“可是杨岚,被你鄙视我是服气的,从初中开始我回回都考不过你的时候我就是服气的,我甚至没有任何不甘心的情绪,这不是因为我不争强好胜,而是因为我跟你在一起太久了,我太了解你在学习考试这事儿上有多聪明。”夏娴坦白地说,“当然,我知道这种弱rou强食的思路是不对的,因为我们都接受过教育,知道慕强是低级的,一体两面,慕强必凌弱……但你知道吗?越是底层的世界,他们越不开化,弱rou强食就越明显,你不去碾压他们,他们就会跳脚来鄙视你,你只要自谦一下,他们就会当真,并以此作为攻击你的武器。”
“我从来没鄙视过你,我知道你至今不会骑自行车,游泳只能游三秒,立定跳远只能跳一米六,永远听不懂我口中的足球战术,陪我打游戏还他妈的晕3D,挑男人的眼光比我还差,但我从来没有任何时候看不起你,你懂吗?”杨岚忍无可忍地继续打断她,“因为我知道大家爬的不是同一座高山,同样,有些人选择在山底偏安一隅,你也没必要非得逼着人家爬山吧?”
“我只是希望站在山底的人不要坐井观天觉得世界平坦没有山,你明白吗?”夏娴摇头,“我又想起一件好笑的事,就是陈柏希的团队为了让我们秀恩爱,一定要让陈柏希给我买挺贵一裙子作为七夕礼物,你知道我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我又不是葛明熠,不需要孔雀开屏。可是为了配合他们,我还是特别不情愿地收了,收完就没想配合出什么后续。然而当时的舆论导向让我非常惊讶,因为很多人的在骂我只是谈恋爱就收男人那么贵的礼物也不回礼,独立女性人设崩了,甚至说我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先别说收男人的礼物和独立女性有没有一毛钱关系,也不说那条裙子对于普通人而言非常贵但陈柏希买它就跟买块布没什么区别,就说那些满口讲三观问道德的人,真拿钱丢他们脸上,他们能拾金不昧吗?”
“因为你现在是千万粉丝的大V,是个公众人物啊,你的一举一动总要被人审判的,这是逃不掉的。”杨岚不相信夏娴不明白这些道理。
“你跟我讲在山脚偏安一隅,其实我有时候累了也想回山脚歇歇,所以我笔下的人物有些就很堕落,这个时候就会有人跳出来教育我,说我思想有问题,瞧不起我塑造的人。我的天,明明他们自己都在洼地打滚儿,还要跳出来替我奋斗不息一下。太好笑了,岚岚,你懂我那种感觉吗?就好像一群农村人进了县城,穿了几天城乡结合部的衣服,就觉得自己懂高定了,大城市里的人玩玩复古,他们就跑过去笑话人家真过时、真老土啊。”夏娴说着说着便红着眼睛笑出来,“他们慕强,但是他们的幻想本质上又是堕落而低级的,我真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很难控制自己不去鄙视这些东西,我受过的道德教育、读过的书都告诉我要尊重所有人,但我真的做不到,我已经很努力了你懂吗?”
“假设你的粉丝里100个人里面有1个傻逼,1000万人就有10万傻逼,我能理解你每天面对10万傻逼很难受,但你不能用这10万人代表所有人吧?”杨岚无奈笑笑,“就像我也经常被路人网友教育要专心搞学习不要服美役,可就算我天天服美役,她们不服美役除了比我土以外搞学习也没搞过我啊。”
“岚岚你知道吗……我最最受不了的一点,是因为我本身很排斥普通人的妄想和鸡汤,我觉得很多事情是要动脑子和下功夫的,每天窝在床上幻想些天上掉馅饼之类的东西,真的很蠢很低级。尤其是意yIn一个又一个什么美好的少年,实际上绝大多数女人在男人眼里只不过是性高chao时排泄物的容器,mean nothing。”夏娴抓狂地揪住头发,“可是我每天都在研究这些人在妄想些什么,因为构建妄想可以赚到钱,这种钱甚至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因为在很多人的认知里时间和Jing力是无限的、是不值钱的。”
“我遇到困难的时候也爱幻想自己被爱因斯坦魂穿啊,现实里做不到想想都不行?”杨岚感觉自己也在崩溃边缘了,“夏娴你知不知道,别说你眼里的弱智了,连你眼里的聪明人,我,跟你在一起都很窒息。”
“……”夏娴还是第一次听杨岚这么说。
“你还记得小学的时候你做语文课代表,帮老师批改作业的事么?”杨岚问。
夏娴茫然地摇摇头又点了一下头,“哪件事?”
“我是一个写字很快很潦草的人,因为大部分事儿我能1分钟完成绝对不会拖一分半,浪费时间在写字工整上面会严重降低我的效率。”杨岚接着道,“但因为害怕被你鄙视,我学了七年书法。”
“啊?”夏娴张口结舌。
“因为我陪着你改作业的时候,你说谁笨、谁聪明、谁不努力都是一目了然的,你挑出一本作文本说,这个同学真的好笨,他每个字都很努力去写,但是结构是乱的,笔划是僵硬的,越努力越错,越能证明他蠢,你说你可以从他笔划的轻重推测出他的用笔方法很伤笔,你甚至都不关心那位同学叫什么名字,每次都只叫他大憨字儿,你说,嘿,那个大憨字儿今天还试图模仿书法家呢,这说明他甚至不是笨,而是从根本审美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