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家早已准备好了他的房间和诸多琐碎,皆为侯夫人亲手Cao办。侯辰熙自小在她膝下长大,许久不见她也是想念得紧,也心疼不已。可这个孩子愿意为了爱压上自己的所有赌上一把,为人父母除了尽力为他减轻后顾之忧还能做什么呢?
侯辰熙为人温和谦让,在府上也十分受欢迎。被下人簇拥着到自己被提前整理装饰好的房间时,他鼻尖一酸,眼中登时蓄满了泪。他强忍着感动陪亲眷说了话,待到只剩母亲一人时,他终于忍不住泪意,屈膝便要跪下来。
侯夫人连忙拦住:“你有孕在身...”
侯辰熙反握住母亲已经苍老的手:“儿子不孝,母亲垂暮不能服侍在侧,反而给母亲添许多麻烦。”
泪水顺着脸面流下去,侯夫人亦感慨非常,她用帕子轻柔地拭去侯辰熙的泪水,满眼都是心疼:“姑爷待你好不好?”
侯辰熙点头:“夫君待我很好。”
侯夫人摇了摇头:“不要凡事都忍着,熙儿,不要为难自己。”
侯辰熙低着头掩饰自己的落寞和憔悴:“熙儿晓得,母亲不必挂心的。”
侯夫人轻拍侯辰熙的手,温柔道:“好在此次你有孕在身,虽姑爷不曾陪伴,但呆在家里总不会再有人难为你。你好生将养,待孩子诞下,想必他家也说不出什么闲话,再欺负了你去。”
侯辰熙一一应下,眼见时辰已晚,一路已是舟车劳顿疲惫非常,侯夫人想让他好好休息,母子间的体己话等休息好了再聊也算不得晚,便起身离去。
夏日酷暑,侯辰熙却始终不敢贪凉,一步一谨慎地遵着医嘱小心行事,倒也没什么差错。
然而意外总是追随可怜人。
七月七正值乞巧节,侯家嫡公子的婚约就定在了这时候。侯府双喜临门,众人皆是欢天喜地哄闹个不停,侯辰熙不得不应酬一二。晚间忙碌结束到了房间,腹间忽而传来剧痛。侯辰熙来不及思考,只能连忙找人传医师过来。府上众人还沉浸在喜悦里,没太当回事,又已晚间了,过了许久才来了个年轻的药铺小厮,匆匆抓了一副安胎药便离开了。
当天晚上,侯辰熙疼得几乎出不了声,满头都是汗,书言昏昏沉沉跑过来,却见侯辰熙身下已出了血。他这才惊醒起来,连忙去请了大夫,却已经无济于事了。
大夫把浑身是血的孩子抱了出来,用侯辰熙给他Jing心缝制的衣服裹着递给一旁候着的婆子,对着门口的侯夫人摇了摇头,侯夫人眼中登时蓄满了泪,几乎是颤抖着走到床边看她可怜的孩子——侯辰熙双眼紧闭泪痕未干,苍白的唇一句又一句地戳着侯夫人的心:“夫君...夫君……”
韩夫人和韩锦沅赶来了。
韩锦沅听到系统的那句“任务完成进度零”就猛地惊醒,匆匆从床上爬起来想要去看看侯辰熙,很快侯家派来的人传来消息,韩夫人吓了一跳,连忙带着韩锦沅去侯府探望。
侯夫人紧紧握着韩夫人的手:“孩子本就身子弱,是我们不好,昨夜间只当孩子是忙碌过度所致,竟也没在意,那医师开的安胎药太过强势...竟...”侯夫人脸上淌满了泪,竟已说不出话来。
缓了一会她才压着嗓子走到守在床边的韩锦沅:“这里污秽,姑爷再去瞧一眼那娃娃吧。”
韩锦沅呆呆地守在床边一动不动,韩夫人当他太过伤心,便唤了侍人过来搀扶着失魂落魄的他离开。
侯夫人转过身,拭了一把泪:“是我家对不起姑爷,对不起你们,只是...孩子疼痛难耐之时依旧惦念着姑爷,平日里也是小心翼翼不敢有一丝差错,又千辛万苦用了几个时辰才生了娃娃出来。我知他向来是讨不到姑爷好的,只求老姐姐帮衬着点,让姑爷顾念一二,全了这孩子一片痴心也就罢了。这孩子身子不好,想是日后...至于纳妾便尽着姑爷来吧,传宗接代总归是要的。”
韩夫人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轻轻点了点头:“瞧瞧你这是什么话,熙儿向来是被我当作自己的孩子疼的。孩子没了可以再要,咱们两家的情谊可断不得,况且沅儿也渐渐懂事,有我在,你放心。”
侯夫人悲从中来,虽心知是些客套话,可熙儿身子受损严重如何再有孕呢?以命换命吗?与其如此,还不如由着姑爷纳妾合算呢。
侯辰熙隐隐转醒,沙哑干涩的嗓音传到两人耳中,两人都禁不住心颤。
侯辰熙渐渐不可置信起来:“母亲,我...孩子...我的......”他的手颤抖着移到腹间本应鼓起来的地方,强撑着力气问道:“是早产吗母亲,熙儿能不能...见一见他?”他的声音又慢又低,像是紧紧压抑着自己的难受和疼痛一般,让侯夫人更说不出口。
侯夫人眼神躲闪,不想骗她的孩子,又实在说不出口。
“母亲......”侯辰熙使尽力气攀上侯夫人的手,已然觉出了什么,但他还是不死心,只是紧咬着唇哀求:“求您了...让我看一眼孩子...就一眼......”
侯夫人惭愧悲憱地摸了摸侯辰熙几乎爆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