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曦冉配置的浮生梦什么问题都没有,起码太医是查不出来有任何不妥的。
树木繁茂的山丘上,扶苏和魏曦冉并肩而坐,魏曦冉百无聊赖的扰着流云的下巴,从怀里拿出一个木制原盒给扶苏,“千万要收好了,用的时候小心一些。”
“知道。”扶苏看也不看将圆盒揣回袖子里,文理跃上他的肩,用长长的尾巴圈着他的脖子,调皮的用尾尖扰着他的手指,扶苏将狸猫抱在怀里。
魏曦冉侧头看到阳光下扶苏的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嘴唇上也少有血色,说道:“你回咸阳也好,也许咸阳的太医医术Jing湛远胜于我,对你也有好处。”
扶苏卷着猫尾淡淡笑道:“我和匈奴人打交道惯了,头曼那次是要置我于死地,要是能轻易就能解了毒,我倒要小瞧他了。”
“可浮生梦虽有效,却不能长久使用,你还是慎重为上,能有别的法子自然是最好,我这次回去也想想办法。”
“是药三分毒,正常。”
文理跳了下去,扶苏站了起来,弯腰去拉魏曦冉,“走吧,我送你一程,再见就不知何时了。”又说:“我已经派范绥带人沿途保护你,如果碰上了长君侯,你大可以拿他尸体解恨。”
魏曦冉表情淡下来,爬上豹子的背上,“没什么解恨不解恨的,他害死我师父,我手刃他一次,够了。”
“可他不是没死么?”
“死?”魏曦冉古怪一笑,摇摇头道:“这世间真有能杀得死他的东西吗?若是有,我一定要试一试。”
感情是珍贵的,谁也不能轻易辜负。
奈何长君侯是没有心的人,他甚至都不是人,作弄所有人的命运,肆意妄为。魏曦冉不愿去想长君侯,曾经放在心坎里的存在,怀念都会扯疼呼吸。
他们到底为什么会走到如今的不死不休地步?魏曦冉很恨,再深的情感也越不过人命去,一个人的生命中不该只有情爱,还有责任和义务,身为人徒,他又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否则如何下去面对恩重如山的师父。
长君以为人命也可以是交易的筹码,他以为死在魏曦冉手里一次就可以抵消魏栖山的死,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呢!
就算在扶苏这里,车裂了他一百次都不解恨,赵允何辜!
目送魏曦冉离开九原军营,扶苏站在原地吹了会儿风,沉光叼着两只野鸡从林间闲闲的走出来,扶苏一看天色还早的很,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
其实天已经不早了,本定于今日返程的,嬴政默许了扶苏送魏曦冉,反正他更不想看到扶苏将人带回咸阳,但等了又等都未等到人回来。
要不是守卫军回禀说只有魏曦冉一人离开大营,嬴政都要怀疑扶苏是暗度陈仓和人跑了,等到太阳正悬于天空,嬴政等不了来寻人。
遥隔着一里地都能闻到rou食的香气,走近一看扶苏正和两个宠物吃得满嘴流油,乐不思蜀,灰不溜秋的野猫从树上摘了满满当当一怀抱的果子向扶苏献殷勤。
一豹一猫看到嬴政不约而同的戒备起来,胆小的狸猫被许多人的不速而至吓到了,往扶苏怀里一缩,两只爪子抓起两颗红艳艳的山果丢了出去。
好巧不巧的,一颗果子砸到了嬴政的腿上,文理两只黑溜溜的猫眼瞪得滚圆,一转身跳到了沉光的被子,一爪子拍了下豹子的头,意思很明显了——兄弟,惹祸了,快逃。
嬴政督了眼仰头喝水的扶苏,修长的脖子宛若天鹅般优美,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吞咽的动作在有心人的眼里竟然都是色气的引诱。
擦了擦淌到嘴边的水渍,塞上水袋的塞子,踩灭了火星,还要整理一下衣袖,再弯腰弹了弹腿上的灰,扶苏才施施然站起来,走了过去,“走吧。”
嬴政未发一言,扶苏走过他身边时他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拉一下,手指才一动就被理智叫停了,现在扶苏应该是不喜欢他触碰,要是把人惹炸了得不偿失。
习惯于龙行虎步一字定乾坤的秦王多少年没再体会到做事这么瞻前顾后,小心翼翼的感觉了,还真是稀奇得很。
扶苏看到嬴政上了马车后坚持要人把他的无痕牵过来,他不要坐马车,嬴政扶着车门劝他,“你伤未痊愈,路途遥远,骑马恐会吃不消,上来吧。”
扶苏无动于衷,出言相讥,“父王这么体贴儿臣啊,那既然回咸阳的路很远,儿臣也是有可能吃不消舟车劳顿的,不若儿臣就此拜别父王,父王独自回咸阳好了,儿臣留在九原养伤也是可以的。”
嬴政一摔帘,“随你!”
扶苏扭头翻身跨上无痕,拍了拍马背,“无痕,咱们快些!”最好把这群讨厌的家伙都远远落在身后,看不见就不心烦了。
腰上已结痂,旁晚时分原地休息,嬴政将扶苏拉过来看伤,发现边缘裂开一点,脸色立时就变了,换药的动作粗暴了几分,扶苏拧着眉强忍着。
嬴政不再纵着扶苏,点了扶苏的xue道将他抓上了马车,不想看扶苏的愤懑的眼神,随手从里衣撕下一块布条把人眼睛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