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可扶苏不知道他想这样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日夜和难以遏制的欲望做斗争,结局却是一溃千里,丢盔弃甲。
嬴政没有欺骗扶苏,那日他说但凡只要有一丝的可能,他都不会破坏和扶苏的关系,非要撕破脸走到绝路上来。
他也不想的,他不想看到扶苏厌恶憎恨的目光,那双漂亮Jing致的眼眸应该是盛满对他的孺慕之情,柔软而诚挚,看他的时候眼里是有光的。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找再多的借口也掩盖不了一个事实,他和扶苏注定是回不去了,如果他不把扶苏关起来,依那孩子的脾性,一醒来就会马不停蹄的逃开。
真等人到了九原,嬴政再想把人抓回来可就难了,他倒不担心会逼出扶苏的逆反心理,真把人逼反了倒也好,他就可以光明之大的将扶苏留在自己的身边,只是他一个人的扶苏。
是以嬴政非但不担心扶苏谋反,还很期待,犯错的孩子他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惩罚了,他得感谢扶苏送给他这样的机会。
不过能不走到反目的地步,嬴政也想用缓和一点的手段达到目的,毕竟他是真的很喜爱扶苏,也不想让扶苏难过受伤。
扶苏被囚的第二日,首先察觉不对劲的是白谞,连央芷都以为两人新婚燕尔,避到人后偷得半日闲也属正常,白谞却凭借着直觉感到奇怪。
扶苏不是无缘无故就玩消失的人,他若真有事,也会给心腹打一个招呼。
而且白谞心思最为敏感,他清楚的很,扶苏对卫柳其实没有什么感情,大殿下看似很暖心,实则最薄情,他给任何人的柔情别无二致。
这世上只有最偏爱和最珍视是极特殊的证明,那卫柳公主,齐国公主也好,都得不到扶苏的区别对待。
范绥帮他哥给江姑娘递送请书,那两人作比劝白谞放心,“言舒,这就是你不懂了吧,你知道我哥以前是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什么样子?要搁几年前啊,我也不信真有人能为一个女人神魂颠倒,茶饭不思,可现在你也看到了吧。”
范绥摇摇头说:“要是江姑娘不嫁给我哥,我哥这辈子可就要孤独终老了。唉,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啊,咱们的大殿下霁月风光,竟也难过情关啊。”
白谞冷冷骂了句:“蠢货。”
范绥急了,“说话就说话,你怎么还骂人呢?”
白谞懒得和蠢货话短长。
就范绥那个脑子,能记住昨天吃了什么就很不错了,能指望他办什么事,他只会遵循别人的吩咐,自己是不拿出主意的人。
范绥说对了一点,扶苏难过的确是情关,还是嬴政强制的。
扶苏以为时间过去了很久,其实才不到两天而已,他因为身上不爽,心情也不爽,胃口就很差,嬴政见他几餐都不肯配合着好好吃,问他是不是要开始绝食。
扶苏一听就很有骨气的说:“对,你不放儿臣出去,儿臣就不吃东西了。”
说着还一把打翻了嬴政端来的rou粥,挑衅的和嬴政对峙着。
嬴政擦了擦手指,“你可要想好了。”
扶苏才不把嬴政的威胁放在眼里,情况再怀还能坏过现在么,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说:“没什么可想的,你快放了我!”
“好啊,那就别吃了,寡人也想看看你绝食的决心有多强。”嬴政冷冰冰的说着,抬手就掀翻了另一碗rou粥。
扶苏往被子里缩了缩,暗骂自己不争气,嬴政有什么可怕的,他不要自己先吓唬得自己泄了气。
此后嬴政来时就真的不带餐食了,扶苏是靠着嬴政来送餐辨别时日流传,为了让他伤好得快一些,也防止他逃跑,给他用的药里都添了一味催眠的效用。
不过药效很短,往往睡一两个时辰就差不多了,扶苏便以为这就是一夜过去。
所以当扶苏以为他已经很硬气的绝食了三天不吃饭,实际上才过去了一天左右。
嬴政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油纸包裹的小点心,样式没那么Jing致,不像宫廷的标准,扶苏闻味道就差点流了口水,这是九原云中的特有点心,他最爱吃了。
“想吃吗?吃吧!”嬴政展开油纸把点心送到扶苏嘴边。
扶苏扭开头,默默咽了口口水,“儿臣不饿,父王自己享用便是。”
“人还未加冠,脾性就这么大了。”嬴政玩笑的想缓和一下气氛。
扶苏不吃这套,反呛了他一句:“你也知道儿臣还未加冠啊,那你还能对儿臣做这种事情?你就没想过百年之后,如何去地下面对列祖列宗吗?你又要儿臣情何以堪?”
嬴政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冷下了脸,把点心丢到他面前,“不吃就不吃,再废话,寡人能让你说不出话来!”
“哼。”
“不吃就饿着,寡人还不信收拾不了你。”
两人不欢而散,点心被嬴政落下了,扶苏肚子咕噜响了响,目光瞟到点心上,九原那边有厨子到咸阳来开店的,等他出去了定要好好吃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