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虽然窗帘是拉着的,不过有光透进来,外面应该已经天光大亮了。
蒋正州眨了眨眼睛,躺在床上想昨晚的事情。
文蕤已经解开了他的手,很细心的在手腕被腰带磨破的地方贴了创可贴,替他换好了睡衣,除了肩膀的酸痛外,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过。
卧室门外能听见油锅煎炒的声音,隔着紧闭的房门,恍恍惚惚的,像是在很遥远的地方,蒋正州想到小时候在农村的家里,睡了一觉醒过来,听见妈妈在外面做饭的安心感。
离那些时候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了,如果人死了还有知觉的话,不知道妈妈会不会嫌自己丢人。
脑袋昏昏沉沉的,可要继续睡又睡不着,昨晚的事情和以前在会所被过去老师同学强制做了通宵的事情混合在一起,画面在他脑中交错。
文蕤推开房门时,看到平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盯着天花板的蒋正州,心里的愧疚感愈发强烈。
他走到床边,试探性的叫了一声“正州“。
蒋正州转过头看他,眼神里的天真与恐惧让文蕤不敢直视。
“对不起,我昨晚太冲动了。“他很小声的对着蒋正州道歉。
“好疼,我害怕……”蒋正州张开苍白干裂的嘴唇,不像是对着文蕤说话,好像只是自言自语,可说出来的话让文蕤心口绞痛。
“对不起……对不起……”文蕤不停地重复道歉。
除了这样,他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所有想要接近蒋正州的举动,都只是在把他从自己身边推开。
文蕤这辈子,第一次体验到了付出了努力,却全无结果的感觉。
“我做了饭,你先吃点东西好不好?已经下午了。“他试探性的问。
蒋正州昏昏沉沉的凭直觉点了头,扶着床头柜坐起来,瞬间感觉天旋地转,恶心的想吐。
文蕤看见他眉头紧皱,便去扶他,被蒋正州轻轻推开。
他开始害怕文蕤,虽然他们已经做爱过很多很多次,也玩过捆绑的小游戏,但在经过昨晚的强迫后,他开始抵触这个曾经心心念念了十几年的人。
他不敢想,却又忍不住去想昨晚发生的一幕幕,文蕤粗暴的顶撞,自己的双手被紧缚着,无法挣脱,只能硬生生承受几乎是虐待一般的性事。
不做男ji,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已经有一年多了,又养了大半年病,他比以前脆弱很多,无论是Jing神还是rou体。
“你的手好热。”文蕤担忧道。
蒋正州知道自己发烧了,大病初愈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但他一部分的神志却清醒过来,告诉他,之前的生活无非是自欺欺人。
装饰出一个像模像样的家,就好像他们之间会有未来一样。
文蕤做了三菜一汤,熬了稀饭。都是很清淡的菜,说不上好吃,但比以前他第一次下厨做的东西好了不少。
大概没有天生的厨艺白痴,缺的只是想要做饭给他吃的人。
蒋正州还是会因为这点而感动,他爱文蕤不比之前减少哪怕一点儿,可他也觉得这样的日子别扭又勉强,明明还喜欢,会留恋,却只想离这个人远远的。
“你该回美国了。“蒋正州吃了一口稀饭,夹起一筷子空心菜。口中苦涩,吃不出味道,但他还是下意识的咀嚼吞咽,吃下这些维生的燃料。
他处在一种病里怪异的清明中,不急不慢的对文蕤说。
大概是两个月前,他比文蕤晚到家,听见文蕤在阳台上打电话,口气很激烈。
“我不会去的,你别再劝我了!”
蒋正州留了心眼,在文蕤电脑上找到几封英文邮件,用翻译软件翻译过来,大概意思就是一个在美国的实验室想要和文蕤合作一个项目。
对方非常热情,连连发来多封邮件邀请,好像还有很丰厚的经费,翻译软件里的中文支离破碎,蒋正州不能全看懂,但他那时候突然知道,文蕤怎么可能真的走投无路。
真的会被生活逼到死角的,从来都只有他自己。
蒋正州很感动,却又很委屈,有后路可以走的感觉,他从来就不知道,生活的重担说落下就落下,哪管他的尊严。
他和文蕤的关系,一直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不配。”
出乎蒋正州的意料,文蕤对于他的提议,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像往常那样。
文蕤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口气轻松地问他饭菜做的怎么样,又从药箱里找出退烧药放在桌上,叮嘱蒋正州等下吃掉。
蒋正州仰头咽药片的时候,听到文蕤跟他说:“下周我堂弟到长沙巡演,给了我两张票,我们一起去吧。”
还没等蒋正州回答,文蕤又接着往下说:“然后我就去美国。“
蒋正州感觉身上一直以来背负的千斤重担突然卸了下来。
他觉得真奇怪,也不能理解,明明自己那么喜欢文蕤,可为什么他要走时,自己会松了一口气。
蒋正州没有去过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