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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破瀚空三千里,野草如浪伏夜风。夜晚的天空跟白日里不一样。
暗夜里墨色的云彩带着一点点黯淡天光,从遥不可及的天际,接近到好似近在眼前。包括那些闪烁的星子,但他知道其实还离的很远,它们躲在云层后面,仍然是小小的一颗。
江霁辰低头看去,京都一条条曲折的街道衔回尽收眼底,夜晚的护城河像一条烟色披帛,泛着粼粼水光。
“所有的妖都会飞吗?”
他们没走,梦生不知道为什么迟疑地停驻在半空,蹙眉凝想着什么,高空里清冷的风把他们衣衫扬起,她皱着眉,听到江霁辰问话,她才如梦初醒道:“不是的。走兽成妖,就不会飞。”
——也就是说她原型会飞。
是有翅膀的动物?
“阿生,你是什么妖,告诉我好不好?”
江霁辰问得有些小心,梦生反而笑了,往他怀里一靠,抱住他说:“你怎么不害怕的。我松开手,你就该掉下去了。你觉得我像什么?”
江霁辰不语,他还是觉得阿生像小猫。
梦生带着他往下俯冲,身后壮丽的云层在不断后退远去,她说,“你记不记得很多年前,我跟你说我梦到一条龙。后来我才知道那不是龙,那是一条黑蛟。它是我的母亲。”
黑蛟,生于高山之上,飞在万丈深渊之中。
江霁辰直觉到那个母亲指的不是杜夫人。
“不过,我不一定能完全变成蛟——”风声呼啸中,她的声音听起来离的很远,“我只是个半妖罢了。母亲是妖,父亲是人,我应当是两个残缺体的结合,不人不妖,他们俩如今都已不在人世,这世上少有半妖,究竟我是什么,也难以分得清楚。”
“阿生——”江霁辰不喜欢她用“残缺体”形容自己,一时都没注意他们俩已经快回到地面,江霁辰不是专门习武,但也坚持练了好些年,当然跟着学过轻身功夫,虽然没她飞的高和快,但这种飞起来的感觉并不陌生。所以他注意力没有放在自己被失重感灌满的身体上,而是伸手去摸小姑娘头顶,顺手理了理头发,“分不分得清楚又能如何呢,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梦生微微笑着,在他掌心蹭一下,又特意说,“我不难过。”
爹娘走得太早,没相处过,她其实没什么感觉。
江霁辰不语,直到他们俩站到屋顶上,他才奇怪道:“不是要去渡州城吗?怎么又回来了。”
梦生:“我刚刚忽然忘了方向——走之前刚刚看了地图的,忘记带上了,我把地图拿上。”
“……”江霁辰抱着她飞下屋顶,说,“我记得路。走吧,我骑马带你去。渡州城离京都不过五百余里,我们现在走,最迟明晚就到。”
梦生没有意见,被他抱上马背,单手抱着她解了马鞭催马,她问,“江霁辰,你去过渡州城?”
“没有。”他拿着马鞭,听她追问他是怎么记得路的,慢条斯理催着马,半晌才答,“你走的那几年,我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地图。虽然没找到你,不过这些看过很多遍的地图还是记得的。”
他寥寥数语,梦生自然无法从这片语之间窥得他当时魔怔的模样,但也很受震撼,喃喃道:“我又不会一去不回。”
“我看难说。”江霁辰唇角露出点笑意,意味不明,“你对我说少则数月,多则半年,结果走了四年有余。你会不会一去不回,我怎敢断言。”
“江霁辰——”
“了望城到底在哪呢。”他截断梦生的话,自言自语似的轻声问。
他孤独的岁月里这个地名变成心底一团灼烧着的Yin影,摸不到,说不出,浇不灭,不肯对人言。
想去找她,又怕暴露了她非人的身份。就算梦里梦到那个地方,梦到了红天黑土青面獠牙,狭小的梦境挤进了一个广袤而Yin森的城都,阿生就在里面,躲在里面不知道哪个角落,就算梦见了,在梦里把路途翻来覆去走过好几遍,他也从不敢把那个名字说出口,唯恐梦呓时被人听见。
梦生转过来正面对着他,摁着他后脑勺让他低头,两人对视片刻,她妥协了:“我告诉你怎么去。”
2
梦生到渡州城时是下午,城门仍然被封锁着,梦生和江霁辰策马长驱直入,进到里面,昔日熙熙攘攘的大街今已破败不堪。她本以为里面没几个人,没想到骑马过去时一路上看到很多戴着头纱遮面的人,江霁辰rou体凡胎,看不出这些人异样,梦生却能闻到充斥在鼻尖的腐臭。
在她眼中,灰暗的大街上散落着星星点点的火红。
他们没有阻拦闯入的陌生人,反倒像没看到有人经过一样漠然,如同一种诡异的欢迎态度。
她停了马,回头拉过江霁辰手臂,把他手掌摊开捂住自己口鼻,这才大口呼吸几下,然后钻过来解开他衣服。
江霁辰身体僵硬,任由梦生扒开了外衣,把脸埋进他胸口深深嗅了几口江霁辰幽冷的体香,随后她摸到江霁辰贴身穿的单衣,两手用力一撕,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