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霁辰笑着把她摁进自己怀里,一只手握起缰绳,速度放慢了很多,没走多远,终于被一个身穿甲胄的士兵拦住了。
他们俩一路来到塔顶,从一扇扇圆窗里望去,往日风景秀美、灵气充裕的渡州城呈一片死气沉沉的颓态,只有不远处那片玉湖还是那样平静而美丽。
杜将军叹息道,“杀之不绝,先放放吧,他们只是伥鬼,供养着的那位才是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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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杜将军宽慰她道,“此事玄门不止派了我们几人,时将军也会来支援,待他回来,我们里应外合,拿下一个正在养伤的妖物应当不难。”
梦生探出身去,揭起了面纱:“我是杜将军女儿梦生,你们应当有人认识我,我来帮我父亲。”
“渡州城瘟疫,生人免进,谁放你们闯进来的?快出去吧。”
“既然那人急需活人生息供养着,渡州城如今已经成这个模样,他要是还没满足,肯定还要到其他地方下手。我看城中这些夤勤勤恳恳,他在这边等待了十多天没有供奉,估计马上要忍不住了。”
衣服一掀开,露出来的竟然是皱巴巴的皮肤包裹在骨头上,并不如景阮儿描述的浑身溃烂死去的惨状,倒像是被吸干的。
“杜将军来了。”
他袖口处撕下了一块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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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将军点头,“所以我们封住了城门,就等它出来了。”
“时将军是哪位?我先前在了望城没有见过他吗。”梦生问了句,脑海中不期然浮现出一个张弓搭箭的男人形象,果然听到她爹回复说,“他之前在闭关,刚刚出关不久,你当然没见过。时将军虽然是妖,但他拜入玄门可比我们早得多,收在掌门人膝下,能力也强过我许多。至今还没到,听说是担心夤妖逃窜到外面——他感知到一缕妖气在京都,先去京都除妖了。”
他们过来在这边将近二十天,把这东西杀了许多,渐渐才觉出这些夤妖先前许是从地下偷渡过来,它们虽然小,数量实在庞大,繁衍得又非常快,不知道究竟是为谁所用,在渡州城以妖毒将人毒倒,然后抽走那些人的血气生息,用来供养他人。因此城中先病倒的一批是壮年男子,随后一批批筛选,如今还侥幸活着的不过是些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来保护我。”梦生笑嘻嘻的胡说了几句,就问外面路上遇到的许多夤妖为什么没有清除,“即便他们再是修为不高那,若出了城被普通人碰到也是祸事。而且它们本身带毒,我在外面碰见好多,似乎没人管的样子。”
感知这个词比较玄,其实妖气多数还是闻到的。
他曾见过那个小姑娘打架时舞过这柄刀,刀风如墨,里面闪动三点青色亮光,就好像夜里划过的流星。
梦生下了马,手里提起一把大刀,那个士兵不认得她长相,但确实认得这把刀——在了望城那四年随着她年龄长大,原先那把七十多斤的刀已经用不顺手,杜将军给她打了柄新的,没以前那个锋利,足足有一百八十斤重,刀身宽厚,漆黑的颜色,嵌了三枚青色的刀环。
旁人不知,他们是知道的,根本不是什么疫病,传播在这里让人得病溃烂的不过是妖毒。梦生记得夤的毒通常不致死,她和江霁辰两人站在黑塔下面,推开烧得残破的大门,走进来看了眼。这里是渡州城从前为了祈福祭祀而建的通天塔,里面原先供着佛像,后来可能是病人太多,为了挪位置,把那些神像佛像都搬走了,现在这里面每一层堆着的只有尸体。
因为梦生和江霁辰来了,主要是江霁辰还是客人,晚上杜将军特意叫他们准备了一桌精
他们死去不到一年,不过里面倒没有什么难闻气味,江霁辰知道梦生嗅觉灵敏,蹲下去替她查看尸体。
他连忙带着梦生去找杜将军会合。
这里如今已是空城一座,县令府空无一人,梦生知道杜将军他们在府里暂住,就没有立刻过去,先去了被放火烧过的黑塔。
这个时将军,莫不是长了个狗鼻子。
“……”江霁辰整理衣裳,见她躲在他怀里用那块衣料蒙住半张脸,继续抱着他,说,“太臭了。这真是我最不愿意碰到的种族。”
“……”
梦生摸摸鼻子,心里想着,玄门掌门人养的妖——这位狗鼻子的将军倒是好造化。
江霁辰注意到路口来了一群穿着甲胄的人,梦生就下来迎接,杜将军在塔的中间遇到了她,对她的自作主张也没有责备,说,“来就来吧,路上奔波,要不还是先去歇歇。”他的眼神落在江霁辰身上,他们这一群人个个甲胄长刀的,只有江霁辰穿了一身白,特别显眼,杜将军有心想问梦生到底什么情况,当着那么多人也不好问,只提了句“江公子怎么也来了”。
杜将军只好把城中幸存的人集中起来保护,听到这里,梦生忽然想到折眉先生的母亲,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人世。
他嘴上没说,实际上梦生知道他的担忧——这么多人生息也能接纳得下的妖物,还不知道修为多高,哪怕是有伤在养,凭他们也不一定是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