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抱着药箱来到她身边,要替她处理身上的伤口。若水喃喃的问她:“小乔,哥哥为什么要来这里送死?”
乔楚放下药箱,只是把她抱在怀里,说不出一句话。她心里完全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答案给她。
“他好好的一个人,从来就只呆在他小小的桑阳镇不好吗?他明明就跟他那个同学失联了十几年,为什么他们一联系上他就死了?为什么?”
「命运」这两个字从来不是乔楚会真正去思索的课题。更确切的说,她跟许多的人们一样,只有在找不到任何理由去证明生命无常的时候,才会把一切归咎于命运,然而那只是一种无奈的悲叹。
而命运究竟是什么?归咎于命运,终究不是一个圆满的答案。
可是,在今天以后,她开始相信,人的命运背后,肯定有着一股什么力量在Cao纵着。
没有无缘无故的生,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死,为什么有人可得善终,为什么有人不得善终,大部分的人祸福相依的过一辈子,可有些人只走到中途就已经撒手人寰。她开始很想去寻找答案。
乔楚发现若水的身上至少有超过六个能见的皮外伤,还有多处瘀伤。
她心疼的说:“我们明天还是得去医院一趟,好吗?”
事实上,在回家之前,她就要先带她到医院验伤,她却坚持要回家等消息。
而此刻,就在她的意识渐渐接受了最残酷的事实之后,神经系统才慢慢的恢复知觉,她开始能感觉到身体上的各种疼痛了——
首先是骨头上的挫伤,再来是那些皮外伤带来撕裂的疼痛。
然而这都比不上她失去了哥哥那种刻骨铭心的痛,哥哥的痛,比起她的,那是痛上千万倍都不止的,想到这里,她简直心如刀割,眼泪又重新扑簌而下:“小乔,哥哥这么死,他肯定很痛很痛了,我宁愿死的人是我,我愿意代替他去死……”
“你不能这么想,你走了我怎么办才好呢?哥哥只是比你早一点到一个更好的地方,不在人间受苦而已。”乔楚简直是挖空了心思才能说出这句话。
然而这句话对若水似乎很有效,她像是突然得到了很大的安慰,不住的点头,抖落了更多的泪水说,:“哥哥一定是预先去到一个更好的地方的,一定是。”
“你这么想就对了。”她只想尽力去安慰她。
看着乔楚为她手上的伤口消毒和敷药,若水像是突然才有所发现,她说:“小乔,你送给我的新手表不见了,手表……”
事实上,手表随着她飞趴在地的那一刻早已跟着水壶一并飞离了她的手。
乔楚安慰她说:“不见就由得它,就当它替你消了灾,你没事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那晚,她只喝了一杯热牛nai,好不容易才睡了过去。可是睡不到天亮,她突然又哭醒了。
乔楚彻夜难眠,就是生怕身边的人随时会溃不成形,只有保持在清醒状态下守护着她,她才会觉得比较安心。
她搂着她,听见她低声在哭:“小乔,我真的已经失去我哥了吗,我到这一刻都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若水没有勇气第一时间告诉妈妈哥哥已经离开的消息,偏偏她的大名连同照片却又在隔天上了报端,灾难的幸存者永远会被媒体无限的放大。
在那个小小的桑阳镇,没有什么风声会不走漏,更何况是这种灾难性的新闻。更何况,她和若山是桑阳街《老字号》东主的儿女。
是的,这个消息简直就在那个小镇造成了轰动,根本就不可能瞒得住他们的母亲——
《老字号》东主的一对儿女,儿子不幸罹难,女儿侥幸存活。
可是,事实却不是若水所以为的那样。妈妈并不知道这个噩耗,消息像是被老天隔绝了一样。
因为,此时此刻的她,已经被送往距离小镇一百公里以外的一所大医院里。没有人会忍心把一个这样的噩耗告诉一个病患者。
“阿姨,我妈呢,她怎么了?”若水早上接来的电话,不是妈妈,而是三阿姨打来的。
三阿姨强装镇定的说:“若水,若山的事我从报章上知道了,你先办理好哥哥的身后事,别担心你妈,这里有我们,我们会照顾好她,等你办妥了要事再回来看她。”
若水陷入巨大的茫然和恐慌中,简直不知道老天又在跟她开什么玩笑,她还是紧张的问:“我妈到底怎么了?你现在就告诉我啊。”
“没大事,别太挂心,等你回来再说,若水,阿姨还有事忙,先挂电话了。”三阿姨匆匆说完真的把电话挂了。
若水根本无暇去胡思乱想,她的Jing神和体力只足够让她应付眼前哥哥的事。
同样的一天,几乎所有认识若水和乔楚的朋友都打电话来慰问了,这也包括了周临珊。
她沉重的对乔楚说:“我刚刚看到了新闻报导,真没想若山就这样走了,他是多么阳光活泼的一个人,若水现在怎么样?她还好吗?”
乔楚坦白告诉了她:“她并不好,一整晚都吃不下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