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查了,你贪了上万两银子,朕会去找李同甫去要的。”楚元不是喜欢和人辩理,尤其是后宅妇人,她打发人送李夫人出宫,让人去请李同甫。
李同甫入宫收拾烂摊子,见到一笔笔账目被皇帝勾出问题所在,甚至连他妻子贪污银子的去向都知晓得一清二楚,他整个人都感觉不妙了。皇帝分明是故意的,就在这里等着抓他们的小辫子。
贪污是大罪,犯在皇帝手中,只有死路一条,他咽了咽口水,叩首认错。
楚元摆手,将账簿还给他,“这是卿的家事,朕不便过问,你必须将银子双倍还给皇后。皇后一片善心,不是你们贪污的冤大头。”
李同甫连连点头,擦着头上汗水退出殿。
楚元轻笑,李夫人不可信,是个祸害,对皇后不利的祸害。
该杀了。
而中宫的皇后颁布懿旨,将各府的赏赐差人送出去,虚名换来绍都百姓的性命,足够了。
她很满意。
翌日,李府送来银匣子,里面装的都是大额银票。皇后没有过问,将银子收了下来。
灾情过去后,绍都城内恢复平静,一如往昔。
帝后成亲四载,夫妻和睦,朝堂还是有此起彼伏的纳妃声,皇后无所出,就成了大错。
皇帝不予理会,将奏疏当众烧了。很快,这些声音就被南疆来犯的消息淹没了,南疆攻下三城,大齐节节败退。
皇帝令老将郭勄为帅,从各地抽调兵士去抵御。各地节度使不肯割舍,将营中老弱病残送去前线,大齐再度战败。皇帝撤下郭勄,改令骠骑将军周俊达为帅。
不料,南疆连夺三池,而鲜卑趁机来犯,大齐被前后夹击。
楚元焦头烂额,百里沭却从洛阳城赶回来,献上长生药。她一人回来,却不见国师。
楚元没有问国师去处,更不问死活,历来教会徒弟,饿死师父,长江后浪推前浪。
她打开药盒,里面只一颗药,她看向百里沭:“就一颗?”
百里沭屏息,垂首道:“本是两颗,师父自己用了。”
楚元轻笑,“朕不信,人都已经死了,随你编造。”
她虽轻笑,语气尤为冷酷,百里沭吓得不敢言语,心口开始慌了,咬紧牙关道:“臣不敢欺骗君上。”
“下去吧,代替你的师父,你成功了。”楚元没有时间和她计较这些问题,国难当前,这些太过渺小了。
百里沭迫不及待地退出殿宇。
走出议政殿,浑身都shi透了,冷风一吹,她整个人都在打哆嗦。她慢慢走下台阶,心口渐渐舒缓,春末的天气很美,不冷不热,恰好舒服。
议政殿渐渐在身后变小,直到慢慢消失,她一步一步走着,往自己的殿宇走去。
她与皇后正面碰上了,皇后坐在车辇上,而她就这么走着。
她停了下来,皇后低下眸子,“百里大人,许久不久。”
百里沭抬起胸膛,自信地望着皇后,“皇后娘娘,许久不见,您可还好。”
李乐兮气色很好,皇帝只宠她一人,漠视美色,这样的皇后千古少有,哪个男人能够抛弃美色呢。
楚元做到了,民间都在谈论这位心怀仁善的皇后。她没有得恶名,反而因去年灾情而得了百姓的爱戴。
百里沭常在民间听到对她的赞美之词,是美好的。她嫉妒,却又很快安抚自己的心情。皇后又如何,楚元得长生,而皇后不能,唯有她能陪着楚元千秋万代地走下去。
“百里大人回来,是带着长生药吗?”李乐兮厌恶她,就连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她的眼里无法容下沙子,百里沭成心来恶心她的。
百里沭惊愕,楚元竟然会将这个秘密告诉她,太让人意外了。她立即否认了,“臣不明白娘娘在说什么。”
“是吗?”李乐兮嗤笑,不再与她多话,只警告一句:“摆正你的身份,倘若再敢有逾越,本宫第一个不会饶恕你。”
百里沭扬首,也不畏惧,对上皇后平静的面容,“臣的身份很好,不劳娘娘您提醒。您觉得臣是敌人,那么天下的女子都将会是你的敌人。”
“陛下不近美色,只本宫一人。”李乐兮自信,跳梁小丑总喜欢来折腾,她不会容忍百里沭介入她和楚元之间。
百里沭俯身揖礼,不再说话,人生几十年太过短暂,她让一让李乐兮,又有何妨呢。
皇后车辇起步,朝着议政殿而去,皇帝正对着长生药发呆。
国师已死,百里沭拿回来的药应该是真的,不过,这么一颗,足够了。
她将药匣合上,外间恰好传来了通报声,她用奏疏将药匣盖上,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李乐兮举步走近,手中带着食盒,眸色盈盈,“陛下。”
楚元站起身,绕过龙案去迎她,“皇后今日稀奇。”
“听闻百里沭回来了,臣妾担忧您又吃亏。”李乐兮边说边走近,目光落在龙案上,高高摞起的奏疏很是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