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黎漓重复了一句。
萧偃瑾像被困住的野兽,有撕咬人的冲动却被压抑住,他声音都是嘶哑的,痛惜的:“六爷送了人过来住进暖阁是什么意思漓漓,你难道不懂吗?”
黎漓是知道的,可他已经不是不懂事的人了,才不会大吵大闹,平静收拾东西到这里住着。他安安生生的,不敢奢求。
“挺好的。”黎漓笑了笑:“真的,挺好的。”
嘭……
灶台上放着的一碗鱼汤被萧偃瑾愤怒挥落,滚烫的鱼汤四溅,瓷碗碎了一地。
萧偃瑾眼底里是受伤的痛苦,他到底舍不得对黎漓动手,只能拿身边的东西发泄,倒有几分像垂死挣扎。
萧偃瑾都觉得自己要被黎漓折磨疯了,被他拿捏着,一寸一寸磨尽血rou。
“好你当真这么想你真要我娶一个女人”
黎漓抿着唇。
萧偃瑾是有期望的,黎漓就是摇下头他都是欢喜的,但是黎漓一声不吭,萧偃瑾浑身的血ye都倒流,身上冷的不行。
“我爱你,你却希望我娶别人。”萧偃瑾Yin沉沉的,眼神锐利盯着黎漓,冷笑:“你原来是这么想的。”
黎漓对萧偃瑾的情绪很敏感,已经察觉到了他的愤怒。他身体变得僵硬,到底是怕萧偃瑾这眼神,也怕他这模样。
黎漓张了张嘴,最终闭上了。他能怎么办呢?身份悬殊,难道要所有人戳着萧偃瑾的脊梁骨笑他跟一个男ji在一起还是被人奚落他带一个男ji出席酒宴
如果他自私一点可以不管不顾萧偃瑾,但从来黎漓最怕的是萧偃瑾被欺负。他可以不在乎自己被嘲笑,却不能让萧偃瑾受一点的委屈。
这不仅仅只是嘲讽,也是脸面,地位。
萧偃瑾喉咙里含着一口血,他等黎漓反驳不是这样,他也等黎漓一个解释,等来的却是沉默的默认。
“滚。”萧偃瑾已经压抑不住怒意,胸膛剧烈起伏着,怒火翻腾。
黎漓愣了愣,心都裂开了,咬着唇应着:“嗯。”
但萧偃瑾的怒气在看到黎漓红了的眼角立即就被一桶水浇灭了一样,他膝盖都软了差点跪地上。
萧偃瑾一直是患得患失的,总怕黎漓从他手指间溜走。他已经不去要黎漓一句什么,但这个人即便不爱他只是待在他身边都好。他爱一个人到死都不想放手,又怎么愿意把黎漓推给别人呢?现在却有一天,轮到黎漓推开他了。
萧偃瑾拽着黎漓的手臂,眸子黑黢黢望着黎漓,委屈的不行。
他都示弱了:“你留下,我滚,你留下。”
他是怕的。黎漓第一次被他赶出去都没有回过头。萧偃瑾把他这两年待过地方的痕迹都抹去,用了极端的代价,不计后果。可他依旧是懊悔的,黎漓夜里在他身边都会惊醒,萧偃瑾是清楚的。那些刻骨铭心的痛苦黎漓从不肯说出来,连倾听萧偃瑾也轮不到,他能做的仅仅是抱紧人在怀里。
萧偃瑾几乎是拿黎漓无可奈何,他离开也要特意叮嘱方呈在这里照看,怕的是一转头黎漓就真收拾东西走了。
黎漓打扫着地上的碎瓷片,吉祥是看着萧偃瑾离开才敢进来的,她在院子里都听到动静了,过来时就在门外站着。
吉祥拿了黎漓手中的扫帚:“奴婢来吧。”
她把地上的鱼汤都清理干净:“可惜了这些汤,公子特意留给王爷的。”
“他有人照顾。”黎漓自己都没发现的眼神有些空。
吉祥忍不住想劝两句:“公子,你为何要让王爷娶别人王爷明明是爱你的。”
这世间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一两句说的清的,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黎漓笑了笑:“你都说他是王爷啊!”
萧偃瑾可以宠他,可以疼他,却不能娶他,不能正大光明的与旁人说这是我要厮守一生的人。人心可畏,众口铄金。黎漓不是不懂事的人,能要求萧偃瑾与他说个明白,求个名分的。
他也不敢这么做!黎漓是明白自己的身份,身微命贱,怎么敢求什么。
吉祥并不理解黎漓的意思,她把碎瓷片拿去倒了。黎漓去看黎久临摹帖子,把盘子里的零嘴挑拣整理。
“漓漓喜欢这些。”黎久临摹完了帖子,吹了吹帖子上的墨汁:“你都盖上了盒盖,小心翼翼的不给落了灰。”
黎漓抚摸着盒盖上的花纹,他心底里到底是珍惜萧偃瑾给的任何东西。
黎久把字给黎漓看,想要他开开心心的:“漓漓,他又欺负你了吗?”
黎漓摇头。
“我听到你们吵起来了。”
不得不说黎久有着他这个年纪没有的洞察,他跟着黎漓在风月场里,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敏感,洞悉几分人心。
可他还是太小了……
黎漓摇头:“傻黎久,有些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这世上很多东西就是你想要也要不得的。”
黎久听不明白:“漓漓,我努力也得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