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一支九十九人的Jing极卫小队赶着九峰骆驼,从堡垒东门出发。
荒原清晨,风凛冽而短促,隔着软甲还是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队尾的小侍卫毛七不禁回头望了一眼,堡垒尖尖的塔楼上,黑色的Jing钢顶,在月色下闪着炫彩的光,迷幻,看不清。
队伍一路向东,荒原上仿佛一线密密麻麻的小蚂蚁,蜿蜒着前行,直奔吹角山。
“你想好了?”欣晖堂里,兰堂主终于沉不住气,斜眼瞟了对面歪歪的坐着的李醉。
“嗯。”手里还攥着一只酒壶的李醉,又喝了一口。
那日,她应允了Jing极卫的提亲,孟回负气而走,她便生生大醉了三日,便是今天醒来,也是兰堂主实在看不过去了,不得不派人把她从卧房拉出来。
如今,白祚,朱麾皆死,孟回出走,教宗事实上的主事人,只能是兰冰兰堂主了,按照约定,今天午后,Jing极卫的迎亲队将至。
她暗自叹了口气:“李醉,你脑子泡酒了吗?清醒点!”
“嗯。”依然,话音伴着一口酒,又摇了摇空了的酒壶,顺势要回卧房去取另一壶。
“李醉!你可知鱼肠是什么人?你就算登基为帝,不过是Jing极卫的一枚棋子!你清醒点!我巴不得你这烫手的山芋赶紧滚出吹角山,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吗!不过是为了我师姐!”兰堂主少有如此激烈的话,已经气的胸口剧烈起伏,面色发青。
“小兰。”李醉忽然站起身,直直的走向兰堂主,看似醉酒的丑态,擦身而过:“你师姐和我,谢谢你。”
一句轻不可闻的道谢擦过耳边,兰堂主从此变成的小兰。
小兰瞬间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只是再看踉跄着回卧房喝酒的李醉,仿佛又变成了提不起来的醉鬼。
她愤怒的拂袖:“随她去!打包扔给Jing极卫,朝廷再与我教宗无关!”
转身离去,果然在前堂侧窗处见到转瞬即逝的一道影子,心下沉闷,教宗,果然。
只是自己的命,还能撑多久呢?
午时刚过,Jing极卫的迎亲队便出现在吹角山下,九峰骆驼带着大红色的垂布装饰,教宗兵得到小兰的指示,并未阻拦。
迎亲队伍被引领到欣晖堂,便不许再前进一步。毛七这才偷偷打量四周,不过就是一处干净的院子罢了,这就是几百年来Jing极卫被禁止进入的教宗?他所在的分部,是从京都过来的,一直在桂州潜行,协助运输谷州过江的炮和雷,直到那边炸破了半边天,这才迅速插入西边的武州,与督主的亲军汇合。
“怎么,舍不得亲兵了?”鱼肠调笑一直向东遥望的赤焰。
赤焰闻声回头,忙施礼:“副督主。”
“诶,如此见外,还是兄弟,咱俩总算是一代人,只是见到那位泰阿副使,不知是不是得叫声叔叔了呢。”鱼肠笑着调侃,却话里有话。
赤焰自是顺杆爬:“大哥开玩笑了,无论什么辈分,见到您,不也得尊称一声副督主。”
“哈哈,放心吧,派去迎亲的是桂州和调过来的散兵而已,若是那边急了杀了,也不过就是给咱们个炮轰教宗的理由。”鱼肠扶了扶右肩的玫瑰色徽章,脑中闪现的却是泰阿那张埋在斗篷帽子里,看不清楚的脸。
欣晖堂大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一个踉跄身影三步并两步的出来,一把抓住迎亲队伍打头的老成Jing极卫,嘶哑的声音显然是纵酒过度,Jing气全无:“走走走,不是要成婚吗,这就走!”
不过半个时辰,Jing极卫一行人一路狂奔,紧跟着纵马西行的“准新娘”追去,老成Jing极卫愁得慌,哪见过这个架势的成亲,知道的是成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寻仇去呢!
暗自思忖,其实也跟寻仇差不多。
“关城门。”金殿窗口,小兰遥望一骑红嫁衣,带着身后一溜烟的黑甲Jing极卫,终于下令:“宵禁,整肃,处刑!”
Jing极卫的堡垒中,陆步秋居于中心厅堂,然而此时,两道门外却传来吵嚷。
“之前督主有言,成婚的礼台,他是要看的,怎么,你竟敢拦着我向督主禀报?”鱼肠看着眼前的侍卫,高声反驳。
“启禀副使,督主累了,已经歇息。”侍卫不卑不亢。
赤焰插话:“天刚黑,督主惯是晚睡,你是谁?怎么不见平日护卫的王平马奇?”
“嚓”的一声,鱼肠抽出了半截剑,细长的眼睛似乎漫不经心,却又意有所指的看着。
两个侍卫渐渐流出了冷汗,直到里面一声笑:“原来是鱼肠,赤焰两位兄弟。”泰阿,缓缓走出。
赤焰故作不知:“泰阿副使怎么在里面,不是说督主歇息了吗?”
“这,二位进来,细谈。”泰阿一挥手,两边侍卫退下,的确,门口不只是这两个侍卫,暗门里轻微的刀剑碰撞声,赤焰与鱼肠对视,心照不宣。
“督主外出了?去哪了?”鱼肠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泰阿却抬手压了压:“小兄弟别急,督主自有安排,明日午时前定是要回来的,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