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尔不凡?行了,不,不管你原来是谁,在这里,只是我的师妹,必须听从本师兄的安排,你可明白?”
“好,师兄可以叫我本名,李醉。”
当晚,李醉就宿在一间空置已久的教舍里。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心中一片乱麻。程启罗子娟,赢兰阚剑,柿树石武,六个人暂时安置在山下的村庄里,孟回带着茯苓泽泻回到道子身边侍奉,道子那温柔慈爱的呵护中却总夹杂着三分让人不适的控制感,仿佛自己尽在他的手心之中逗弄,也不知道孟回和朱麾的婚约……唉!李醉翻了个身,却无法翻过心中的烦恼。
夜色中,朱麾看着堂下跪着的三个人,笑了:“幸有诸君扶持,我虽然奉师命赢娶孟回,从此断了继承道统的资格,但道子已经许我收编欣晖堂,从此拥有三大教堂中的两个,至少也是个红衣教使,待到那日,各位是我多年的好友,必要前来相助教务啊。”
下面的人齐齐拜谢:“谢堂主赏识。”
朱麾抬了抬手:“不必多礼,那么请诸位先替我谋划一件事。”
为首的朱红袍服的胖子开口:“但凭吩咐。”
“除掉李醉,我要亲手!”朱麾笑着,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欣晖峰上,茯苓泽泻忙着收拾里外,这次回来,一直被封的欣晖堂忽然解了禁,道子却好像从未发生过什么一样,言笑晏晏,一派慈爱,甚至派人送来百担嫁妆,说是孟回婚配犹如他亲自嫁女,自是不能寒碜。茯苓却一直紧锁着眉头,看着孟回淡淡的炮制草药,终于忍不住开口:“堂主!你真的要嫁给朱麾吗!”
孟回闻之一顿,手底下却有条不紊:“自是遵从师命。”
“堂主!”茯苓实在忍不住,扑了过来:“堂主堂主,朱麾哪里配的上您啊!口蜜腹剑的小人,这些年来给您使了多少绊子,人坏,还蠢,还丑!”
孟回笑而不语,她也是被困住后才想明白兰师妹送她的“珠联璧合”四个字。就是两层意思,朱麾联合了陆步秋是其一,逼她与朱麾合婚才是更进一步的狠招。道子之前的徒弟不是亡故就是失踪,要么就是犯错被贬黜,而他们这代三个人,朱麾是个蠢货,她却有着救治道子眼疾的恩情,而兰师妹,身为兰氏一族的嫡系后裔,便是天然的助力,偏偏师妹又完全不理俗事,正是一枚可以安抚教宗内外势力的好棋子。那么让自己和朱麾合婚,两个人就会因为婚配而失去继承道统的资格,便只能是狗,而不是继承人。教士可以结婚生子,但道子不能。就算是当年taizu也是皇后过世,又无子嗣,孤身入教的,讲究的是无牵无挂才能泽被苍生。
一阵夜风夹着雨前的水汽,从窗口吹进来,孟回一下子醒过来,要下雨了,也不知道酿酒园子里的教舍,御寒如何,那孩子会不会冻着。
夜色中,几个黑影从朱麾教宅里闪出,或骑马或坐轿,却有一人拄着拐杖徐徐而行。
“堂主,夜深了,歇息吧。既然到了教宗,必是咱们说的算了,您且等着道子的夸赞,做新郎官吧。”侍从恭维着。
“新郎官?”朱麾忽然提高了声调:“哼,看我以后怎么调教这个嘚瑟了多年的孟回孟堂主!”朱麾想象着一向高傲的碾压他的孟回不久之后就要在他手心shen下,不由得兴奋了起来。
啪的一声拍了桌子:“去去去,把陆大人送来的仙药拿过来,我要开心一下!”
吞云吐雾间,歪着靠在榻上的朱麾睡着了,侍从见他没了动静,轻手轻脚的收拾了,恭恭敬敬的朝门外行礼:“陆大人福寿安康。”
一只苍白的手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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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 44 章
烟波蔼蔼的江面上,一艘大船缓缓驶出谷州港口,桅杆上光秃秃的,没挂任何标识,只有甲板上两个巡视的带刀卫士,显示出了一丝与众不同。
随着大船的驶离,岸上栏柱后隐着身子的男人缓缓抬起头,转身急匆匆的跑了。
石府君家的厅堂里,打探情况回来的男人禀报了实情,石府君的眉头皱成了一道深沟:“吃水几何?”
“不少于二尺二!”男人用手比划了一番:“会长,就是金银也不过二尺,再说哪儿来这么一大船金银呢?不可能啊。”
石府君抬头看向左右的工匠首领:“带刀护卫,大船满载木桶货物,吃水却堪比金银。诸位怎么看?”
一片沉默中,一个声音响起:“质比金银却桶装,莫非是炸药?”
另一个青年站起来:“向来都是从西洲经吹角山往内陆送炸药,内陆本无硫磺矿藏,怎的还有往回运的?”
众人争论不已,百思不得其解,回到书房,石府君思量半晌,摊开纸写了几行字,叫来小厮:“去,送给石武。”
远去的大船上,二层的窗边,一只手推开窗户,一个瘦削的身影披着厚厚的锦袍,侧坐窗前,那只手却在窗纸上留下血迹斑斑,细看竟然只有两根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