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到底是在逼谁做选择呢?踏进庙里的那一刻,马群耀突然明白了,他不希望林祎凯纠结着不知如何进退,也不希望他被自己不知好歹的喜欢牵绊住,所以在吻他的那一刻马群耀就已经知道了结果,但即使这样,他还是没忍住的想多要他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拥抱也好。
推他一步,也是推自己一步,盛安的冬天太冷了,马群耀独自走的这一趟,好像是置身在大雾里,他来来回回四处碰壁,既看不清别人,也看不清自己。
作为同桌,湘湘每天隔两天就会给林祎凯送一次作业,每次来都会问林祎凯他的那位朋友感情进展的怎么样,可进展?林祎凯自从听到湘湘说让他们趁早在一起后就一直心里慌乱着不得安宁,湘湘的话没错,但也不是全对,对于马群耀的触碰,他向来是生气的,但那是因为马群耀总是不打招呼,自己处在弱势的一方被强制性接吻,所以才会怒气冲天。
“所以呢?你讨厌和他的接吻的感觉吗?”湘湘低着头把橘子扒成四瓣,她声音平淡的仿佛在说别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别想骗我。”
没想到会被戳破,但仔细一想,以湘湘的求知欲和联想力,被发现恐怕也是早晚的事,林祎凯笑着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问你了,就知道瞒不了多久。”
“所以呢?他是马群耀吗?”
林祎凯缓慢的点点头,得到确认,湘湘竟然也没多少惊讶,她只是点点头然后又从果篮里摸了一个橘子兀自剥了起来,“哦,那你讨厌和他接吻吗?”
“不要逃避,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样才算是讨厌?”林祎凯皱着眉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我不喜欢他强迫我,这算是讨厌吗?”
“不是这个,是感觉,你们接吻的时候,你会感觉到恶心吗?”
这就接触到林祎凯一直不愿意承认的范畴了,也是他为什么一直心中慌乱的原因,他并没有觉得恶心,虽然生气,但是奇怪的,并没有恶心的感觉。
似乎是怕他会混乱,湘湘还扯了假设,如果强吻你的是陈己特,你会感觉到恶心吗?
“不行!”林祎凯摇摇头,想也不敢想,光是一想,身上的鸡皮疙瘩就炸起全身,“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不讨厌和他接吻,但是排斥和除他之外的其他人,结果真的已经很明显了班长,你就是喜欢他啊。”
湘湘已经连续吃了四五个橘子了,她一直在不停剥皮,剥完了就往嘴里扔,等嚼完嘴里的又重新开始剥新的,林祎凯推了推她的手臂,终于察觉到她不对劲,“你怎么了?”
“马群耀两天前就没来上课,走了之后也一直没回来,老师找了他家长,他爸爸说,不要管他。”
“听说他爸妈离异了,他跟妈妈在一起的时候就一直都是这样,叛逆,刺头,谁也管不住他。他是从覃岛转来盛安的,覃岛你知道吗?在盛安南边,是个临海的小城,他一直跟他姥姥住在一起,但是今年年初的时候,姥姥去世了,然后他就来了盛安。”
林祎凯怔愣着松开手,湘湘望着他,手里还捏着刚刚扒好的橘子,“班长,他爸和班头在办公室吵架,大家在外面都听见了,他爸说马群耀是同性恋,喜欢自己朋友,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除了你,马群耀没有朋友。”
“湘湘……”嗓子眼好像突然被扼制住,湘湘低下头,眼里突然涌出来一大团泪水,她吸吸鼻子,哭腔再也盖不住,“他爸就是个坏人,凭什么这么说他?他明明就只是单纯的喜欢一个人而已,怎么就和杀人犯法了似的要遭天罚?”
看着湘湘抽抽噎噎的哭,林祎凯愣在一边,心里那些被迷雾遮挡住看不清的东西,似乎也在渐渐的露出雏形变得明朗,医生推开门进来,被这屋里持续不停地低泣声吓到站在门口进退两难,“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不在医院呆着也可以是吧?”护工早先被林祎凯支走,拍拍湘湘的脑袋,林祎凯撑着去拿床头的拐杖,“现在能出院吗?”
骨头愈合的速度比想象中慢了很多,直到年三十的前几天林祎凯才勉强脱离拐杖能正常一些走路,而马群耀,林祎凯始终没有他的消息,手机里发出去的信息全都得不到回应,手机号码也变成了空号。虽然不敢相信他就这么消失了,但事实好像就是这样,放寒假的前一天,他爸爸来学校替他办了转学手续,湘湘跑来告诉他,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消失的马群耀就像是一个棘手的物件似的被他爸爸重新踢回到他妈妈身边,而他的去向,是回了覃岛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
林祎凯最近总是做梦,长长短短的都是同样的,梦里马群耀看着他不动也不说话,四周充满了激荡着奔腾chao起的水声,带着眼底也沾染了shi气。
醒来之后房间外面热闹的新年合欢的氛围把冒着凉气的冬夜搅得火热,林祎凯躺在床上,感受着自己胸口在随着呼吸起伏,马群耀会在哪里呢?还是会衣着单薄的晃悠在大雪中吗?
焰火冲破夜空,林祎凯看了眼毫无回应的手机后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