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楊兮終於伏軟,少年才算滿意,但又故意板著張臉。
那妳起來吧。
名字叫什麼?
楊兮。
楊兮?妳不姓宋?少年詫異道。
知道對方並非真的在提出疑問,楊兮靜靜立在階下。
我叫宋先憂。
先憂?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先憂?
想必幫他取名字的人希望少年將來能勤政愛民,恩澤天下。寄予厚望。
少爺。
那領路小廝還跪在那兒呢,見少年似要拉著楊兮長聊暢談,忍不住出聲打斷。
少爺,小的還要領著姑娘去秋水閣。僕從弱弱的說道。
我領她去就好了,你,該回哪回哪。
說罷不等楊兮反映,宋先憂伸手拉著她的衣袖抬步就走。
隔著衣物接觸她,總算沒有再出現那奇怪的感覺,他心下稍安。
楊兮被他拖著,也只能糊裡糊塗地跟著對方。
兩人越過數道院門,穿過迂迴曲折的長廊,總算來到一處獨立的小院落。
院牆砌著棗紅磚塊,庭中梅樹正開著,還不是最繁盛的時節,枝頭花苞叢結,潔白嫩粉顫顫巍巍,空氣中各處彷彿都染了梅香,淡雅怡人。
推開雕花木門,房中右側擺著一書案套件,紫檀長方桌面,厚實的板材下左右各支著兩塊同質花鳥鏤空木板。
桌上文房四寶一應俱全,書案後方牆上懸著一幅山水墨畫,筆法特殊,實景以虛筆替之,寥寥數撇生動寫意,留白處更顯雋永。靠內壁立著大型木架子,上層擺放珍寶玉器,下幾層捲捲書冊疊放。
楊兮狐疑,怎麼沒半個人影?這裡應該不是秋水閣吧?
轉頭看著還牽著自己袖擺的少年,她輕輕抽了抽手。
宋先憂鬆開五指,自顧自走進書房開口道,妳不姓宋,入我宋氏族塾本就不合禮數,要是讓我父親知曉定要讓妳吃不了兜著走,今我不予追究,但妳必須以後日日來我這。
楊兮一聽前半段可高興壞了,回去後就可以跟娘親講不是自己不願是人家不收自己呢,更盼著少年快些跟族長告狀,最好把自己掃地出門,後面宋先憂說了什麼根本就沒仔細聽。
楊兮眉開眼笑的望著他,少爺果真心胸寬大慈悲為懷,但既然不合禮數,就不給少爺添麻煩了,小女子可以回原先夫子那上課。
宋先憂怔愣,被她突然綻放的如花笑顏迷了心智,清澈的雙眸此時像兩彎月牙,閃動著細碎的星光,檀口開合,編貝玉齒華白耀目,柔糯的嗓音熨貼著自己的五臟肺腑。
微風徐徐有些冷冽,帶著花香捲入室內,吹起女孩裙裾一角,模糊了他的視線。
就見楊兮歡快地轉身,邁著碎步,靈動得像隻蝴蝶翩翩然飛舞,隨心所欲自由自在,難以觸及。
他又感受到那股騷動,胸膛熾熱,還沒想清楚這究竟是什麼滋味,宋先憂長臂一伸,將意欲離開的女孩撈到懷中,沒想到用力過猛一個站不穩雙雙摔倒在地。
吱呀門被溫柔的風輕輕晃動著,舒服的喟嘆出聲。
綾錦地衣襯在身下,化解了撲跌向下的衝勁,一時間靜得針落可聞。
由於躺在少年懷中,楊兮並沒有感覺到多少疼痛,過了些會,她才緩緩張開因為受驚而緊閉的雙眼。
好近!
楊兮鼻尖正對著宋先憂的鼻尖,呼出的氣息似乎全被被對方吞入。
感受著身下堅韌溫暖的身驅,想稍微退開,才發現牢牢霸住她腰身的薄掌正源源不斷遞來熱流。
兩人呼吸交融,rou體相貼,種種親密的接觸就像澆在宋先憂心底火苗上的膏油,星星之火瞬間燎原。
楊兮覺著自己這樣趴在宋先憂上面很是彆扭,使了些力想撐起身體,被自己一扭一壓,就見宋先憂眼中暴風席捲大浪拍岸。
你放。
開字還未出口,楊兮一陣天旋地轉,已被少年修長的身驅壓制在地動彈不得,他卡住了她的下巴,頭一低堵了上去。
唔唔。
楊兮也許年幼,卻早已通曉人事,她知道哪些親密的行為只能是男女結為夫妻後方可施行的。奮力掙扎,奈何蚍蜉撼樹。
她只是未料到對方會突然獸性大發。
怎麼辦?都怪自己輕忽,隨隨便便跟著人走。
不,就是這人的錯,這什麼撈什子宋先憂,根本就是一個好色的登徒子。
嗚嗚。
一著急淚水就不爭氣地紛紛冒出,顆顆晶瑩,像深海中的蚌珠,鹹鹹澀澀。
宋先憂雖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但也被家裡保護的太好,宋母為了防止宋先憂耽溺女色,嚴格過濾少年身邊的人事,婢女丫鬟一概不得近其身,任何可能導致自己兒子誤入迷途的來由皆被宋母所根絕,可謂用心良苦。
結果兒子守是守住了,卻成了個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的愣頭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