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江秋好像并未应战。
他依旧与曲星稀一起靠那段断桅漂在海上,随着翻涌的海水漂来荡去。好像根本无力去控制那段桅杆,好像只能任由大海颠簸。
然而,他周围广阔的波纹却没有消失。南廷朔那种刺人心肺的箫声,也无法接近他们分毫。
不仅他们二人,康三爷和晓云深,醇艺和茗熏存身的周围,也同样环绕着那种神秘的涟漪。
翻涌的海浪中夹杂着淡泊的琴声。
与大海融为一体,平缓,激荡,纵横万里,无限包容。
好似无心对抗,却又无懈可击。
南廷朔方才还满是信心的表情荡然无存。或许,他一早并未想到,顶重江海诀会是如此情景。
世上最强大的武功究竟是什么样的?无与lun比的攻击力和破坏力,风雷般的速度,力拔山兮的雄壮?
江海诀的最高境界,难道不是排山倒海般的怒海惊涛么?
为何会如此平缓,可是,又如此无处下手,无处攻击?
就在他的茫然之间,那些淡泊的涟漪已漫过无边海浪,以平缓而毫无迟疑的速度,向他和葛峰脚下的木板漫过来。
甚至向整个大海漫过来。
琴声飘荡在海天之间,不知从哪里发出,竟似乎出自天地自然。
以天地为琴,以江海为弦。
随手成琴,随心成曲,处处是江海。
似乎被如此清远淡然的琴音所感,南廷朔竟一时没有反应,待到反应过来,那水波已接近了木板。他这才恍然大悟,缩唇用力,汇聚魔箫全部功力,全力激发竹箫。
尖锐而骇人,已根本没有了丝毫洞箫那种悠远的韵味。那管竹箫通体发出一种暗黑的光泽,每一个孔洞都飘出淡淡的黑色雾气。
南廷朔双目圆睁,瞳孔收缩,瞳仁中寒光闪烁,整个人与那管竹箫一样,也笼罩了一层暗光。
周围的海水沸腾起来,将木板高高托起,飞溅的海水迎上那些水波。
魔箫激发的浪涛劲力十足,看似可以瞬间劈开那些浅淡的波纹,将所有江海诀的琴音一举击溃。那浪涛也的确瞬间暴起,冲入了波纹之间。可是,再仔细看去,那些浅淡的水波却并未被击溃,而是继续平缓地弥散,连同那暴起的怒浪,也已被波纹覆盖。
康三爷抱着木头游到晓云深的木板旁边,像看热闹一般看着眼前天地失色的战局。
“哎,兄弟,你说,这江海诀和魔箫,谁胜谁负?”
晓云深微微一笑,“三爷,这么明显的事,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康三爷大笑道:“魔箫不是江海诀的克星么?江海诀不是魔箫的台阶么?”
晓云深摇头道:“正如三爷所说,这说法不仅是魔箫传人的一厢情愿,连创立魔箫的那个人,也没有真正懂他的妻子。”
康三爷道:“天下没有人见过真正的江海诀,魔箫传人也没见过。这帮犊子只知道他们的传承厉害,只知道害怕反噬,把江海诀当成了救命稻草。其实啊,都是他们自己扯犊子!”
晓云深笑道:“三爷言之有理。”
曲星稀扶着断桅,靠在白江秋身边,清清楚楚听着他们对话,心中不觉感动。身边这个人,身怀着世上最高深的功力,可是他整个人平淡如水,毫无戾气,就算他正在发功与高手对抗之时,他全身仍旧没有丝毫宏大的气场,完全没有高手过招的威压。
原来,这就是顶重的江海诀功力。江海浮生,过眼烟云,江海诀登顶,便是如此自然,通达天地。充满攻击性的魔箫,根本与之不可同日而语,没有知音,何谈合奏?
正在此时,对面的风浪中传来哗楞楞的铁索声,这声音在水声和琴声中猛然响起,令人心惊。
抬头看去,只见那边南廷朔存身的木板上,一直站在后面的葛峰忽然甩出了一根手臂粗的铁链。那链子以他的内力激发,风驰电掣般直奔不远处的那条小船。
盛子铭被吓得惊叫一声,双手抱头蹲了下来。而坐着轮椅的盛丹仪遇此情形,竟好似毫不在意,只是抓住身后小晴伸过来的手,保持着平衡,任凭那铁链拉着小船向木板方向破浪而去。
小船在波浪中滴颠簸,可是船上的三个人却很稳。或许,他们早已将自己的身体固定在了船上。
小船在木板前方不远处随着波涛一跃而起,靠着铁索和浪涛的劲力,飞跃向江海诀和魔箫交锋的战场。
曲星稀惊愕看着。目前如此的高绝交锋,葛峰将这三个人牵涉其中,究竟有什么用?看那边南廷朔脸色煞白,冷汗淋漓,眼看就要支持不住,难不成葛峰是让这三人来帮忙的?
他们能帮什么忙?
曲星稀蓦地睁大了眼睛,单手握住肩上的剑柄猛撤,只听一声厉响,长剑出鞘。
“小心!有毒!”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入魔
随着曲星稀的喊声,一道青烟直上浪涛巅顶。
海浪间的木板上,魔箫暴起,剑气纵横。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