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舵主!你……”葛峰着急看着他。
南廷朔全身透shi,头发贴在脸上,方才威风凛凛的样子荡然无存。他剧烈喘息着,抬眼看着岸上的白江秋,哑声道:“快,扶我上去。”
曲星稀看见葛峰扶着南廷朔走上岸来。南廷朔看上去虚弱得厉害,若不是葛峰扶着,连身子都无法站直。他就这个样子,苍白着一张脸,双眼犹如饿狼一般,紧紧盯着白江秋,一刻也没有放开。
忽然感觉南廷朔对于江海诀的期待并不只是为了提升武功,而是一个濒死之人,在努力抓住救命稻草。
曲星稀看着南廷朔的样子,忍不住毛发直竖。从前,他一直在不慌不忙地等待,好像一个农夫,辛勤耕种,在等待他的种子发芽、开花、结果。后来,他不惜一切要给白江秋治病,其实他并不是为了治疗他,而是为了保住他的命,以免他的期待落空。现在,他已完全不顾其他。他的等待多时的果子已然快要成熟,而他,好像再不吃这果子充饥,自己便要饿死了。
就算果子熟得不够好,就算果子又少又小,但那毕竟是果子。他已不能再等,无法再等,也已没有时间再等。
曲星稀拼命甩着自己的手臂,长剑与张子杭的刀猛击了数次,震得虎口刺痛。她急得满脸是泪,大声喊道:“张子杭!你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张子杭尽全力控制住她。这个以往的小星星,武功剑法已非昔日可比,她如此全力以赴地挣脱,张子杭已经快要撑不住,甚至感觉内息变得紊乱。
他拼力稳住内息,不顾一切压制着她,厉声道:“星星!你冷静一点,江海诀原本就是为了魔箫而存在的东西。是白家的先辈不明事理,才弄到如今的局面。若是白兆琳早日醒悟,白家也不至于满门皆灭!星星,总舵主他……他原本就是要拿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曲星稀喝道:“胡说八道!什么拿回自己的东西!就算魔箫和江海诀同源,就算原本就是一种武功也好,也没有谁属于谁的道理!你们为了武功秘笈不择手段,杀人放火,还想给自己找冠冕堂皇的说辞,滚吧你们!”
她此话出口,张子杭猛地一怔。
为了武功秘笈不择手段,还想给自己找冠冕堂皇的说辞。
就在曲星稀出生的当天,曲靖之在他面前浑身浴血,在潜江白府门前仗剑而立,说的竟然是完全相同的话……
同生共死的兄弟,一朝反目,刀剑相向,自相残杀。
他心如刀绞,狠命大喊一声,将全身的力量都激发了出来,单刀猛地压住曲星稀的剑。
“星星!曲星稀!你什么也不懂!你什么也不懂!这是天意!你知不知道!”
他话音刚落,半空中传来一道清冽剑鸣。一个人身形如风,从天而降。
衣袂飘飞中,他转身面对着南廷朔和葛峰,长剑提在手中,正站在白江秋前面。
“天意?天地面前,谁敢妄谈天意!”
曲星稀立即睁大了眼睛。
晓云深。
他披着浅青色斗篷,额前的散发被海风吹得飘飘荡荡,手中的长剑闪着凌厉寒光,一向柔和的眉目带着凛凛杀意。
“哥!”曲星稀的声音带上了哭音,“小心!”
晓云深侧目看过来,一瞬间,他眼中的杀意消失无踪,目光犹如春风拂过。
“星儿,不必担心。”他独自一人挡在南廷朔前面,微微一笑。
海上,两条船已经首尾相连,船上是混乱的厮杀声和刀光剑影。
南廷朔被葛峰扶着,慢慢抬起头,看向晓云深。
“晓阁主,你……”他闭目喘息了一会儿,好像已连说完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晓云深微微一笑,“从无希望,何谈失望?”
南廷朔道:“你父亲,一直是我最看重的人。擎天会三大护法,他是首席。我原本想,在我之后,他便是继承擎天会的人。”
葛峰在旁听着,狠狠咬牙。
曲星稀恨声道:“滚!谁要你的擎天会!你们自己喜欢的东西,我父亲不喜欢!”
张子杭听她如此说,全身一震,双手抓着她怒吼道:“你在说什么!擎天会,曾经是我们三兄弟的一切,总舵主是我们共同信仰的人,我们的师长!是你爹背叛了我们,背叛了擎天会,背叛了师长,背叛了兄弟!”
曲星稀冷眼看他,“他背叛了你们,这句话我已经听了无数次,可是你们为何不说,他为何会背叛你们?”
她看向那边昏迷的白江秋,“是因为潜江白府,因为江海诀,是么?自始至终都是为了江海诀,是么?”
“不错。”南廷朔忽然答言。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恢复了些体力,努力站直了身形。
海风中,他黑袍招展,玉箫晶莹。
“江海诀,江湖人趋之若鹜的江海诀,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武功?”他双目满是虚弱的亮光,“江湖人只知道追寻,却从不知究竟。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