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不孤单,他们有亲人,有朋友。他们并不是孤军奋战。
曲星稀的手按在剑柄上,手指在轻轻发抖。此时的她,并没有丝毫紧张,有的只是满心的感动。
无论面对什么样的艰险,无论希望多么渺茫,她的亲人和朋友都从未放弃,甚至舍死忘生,与她站在一起。
忽然感觉很惭愧。她何德何能,可以有这么好的哥哥,这么好的朋友。她初出江湖,虽然经历了江湖险恶,更经历了人间真情。世上的Yin暗确实很多,但是再多Yin暗,都无法掩盖正义和光明。
从一出生开始,她便遇到了那么好的师父。虽然没有父母,她的童年依然过得像一个美丽的梦。踏进江湖,便遇到了如此真诚的友谊,然后,她又拥有了如此美的爱情……
人生总有不完美,珍惜自己拥有的美好,才不枉一生。
她这样想着,抬头看向身边的白江秋,却发现白江秋也在默默看着她。
视线纠缠,有温暖的泪光闪过。
曲星稀向白江秋点点头,回身面对着海岸上的人们。
“诸位父老,大家看见了吧?那两条船虽然都是崔管事的船,但是船上的人并非朋友,现在,他们已经在放箭交战了。待船只靠岸,必定会在岸上交手。他们手中有武器,大家却是赤手空拳,为了避免无谓的伤亡,大家请听我一言,赶快回家!”
她说话的语气非常坚定,毋庸置疑,众人也看清了海上的战况,已经动摇了。
“可是,姑娘,你们……”那老者道。
曲星稀道:“大家不必担心我们,我们已经看清了,后面那条船上的人是我们的朋友,他们会与我们联手的。”
她又对着阿满公和阿满婆挥手道:“爷爷nainai,我哥哥在后面的船上,我们不会有事的。你们赶快跟大家一起藏起来!快!”
这样,聚集在海岸上的人们这才纷纷散去,临走还不忘一再嘱咐曲星稀和白江秋要小心,若是需要随时呼叫他们帮忙。
武林高手之间的对战,他们要帮忙……
如此自以为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如此……令人感动万分……
看着大家离去,曲星稀与白江秋退后,登上了海岸边一块嶙峋的礁石。猎猎风中,他们的粗布衣衫飘飘荡荡,曲星稀肩上的暗红色灯笼穗子此时竟红得耀眼。
第一条船的船头上,南廷朔一动不动地站着,冷冷的目光凝视着岸边。那管玉箫,他一直擎在手上,却从未放到唇边。
船尾一片纷乱,擎天会的人正在竭力抵御后船的羽箭,也在开弓放箭反击来船。时不时的惨叫和血腥味传来,他丝毫不为所动,好像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与前面小岛上那两个小小的身影。
张子杭和葛峰一左一右,站在他们身边,看着岸上的目光好像穿越了空间,也穿越了时间。
潜江白府,两场惨绝人寰的杀戮。曾经的血腥,仿佛重现眼前。
距离越来越短,礁石上那两个人的样子已经很清晰。南廷朔唇边闪过一个冷冷的笑。
白江秋果然没有死,他站在那里,虽然苍白消瘦得可怜,但的确还活着。
无论经脉如何,无论脏腑还有无生机,他们从剑林逃离时,他的身体周围忽然闪现的内力漩涡,已然令他震撼。
已经时不我待,他穷尽一生的等待,都是为了今日。
船头正对着海岸,还隔着一段苍茫海水,南廷朔忽然纵身而起。
脚尖在船头虚点,玄色衣袂在清朗的海风中翻飞,他的身形就那样凌空虚渡,越过横亘的海水,飘落在海浪拍打着的礁石上。
他一手持箫,袍袖招展,抬头看向对面的白江秋和曲星稀。
“白公子,别来无恙?”他的目光与以往几次十分不同,那双眼如此冰冷而幽深,竟如同饥饿的狼,遇到了食物。
衣袂破空声再次响起,张子杭和葛峰跟着跃到他身后,一人持刀,一人持剑。
“总舵主!”他们在他身后躬身施礼,表情焦急又紧张。
“护法!”南廷朔并未回头看他们,而是冷冷甩下一句。
“是。”那两人同时僵了一下。
下一刻,一直拿在他手中的那管玉箫抬起来,凑到了唇边。
魔箫的乐音忽然拔起,犹如利剑般直入脑髓。
曲星稀被那样的内力乐音刺激得头痛难忍,愕然回头,却见白江秋猛地闭上了眼睛,紧蹙眉头,全身都在剧烈颤抖。
他在干什么!
曲星稀猛地撤出长剑,怒指着南廷朔喝道:“南廷朔,你要作甚!赶快住手!”
南廷朔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头渗着冷汗,唇角扬起一个怪异的笑。
两道鲜血从白江秋的鼻子里流下来。
不用说,他在用魔箫吸取白江秋的内力。可是,现在的白江秋经脉都无法探查,内力根本不能用。魔箫在强力破开他的经脉。
曲星稀心胆俱裂,不顾一切飞身而起,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