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溪有时候都分不清自己表现出的爱意是不是真的伪装出来的了,他每天都会和费水机械地说一句我爱你,也不知道费水有没有听出他的敷衍。
他装得实在是太久了……费水好像也再慢慢像之前刚刚认识的时候靠拢,渐渐收敛起他病态的心理。有时候内心里都会有一个声音悄悄和他说:他已经变好了,你之前那么喜欢他,干脆真的就这样吧。可连溪根本无法强迫自己忘记被费水强行锁住的那段时间。
连溪,斯德哥尔摩效应不可以发生在你身上……他不断在心底告诫自己。那都是表象,他不喜欢费水了,他应该恨他的。
连溪自从那时候开始,花店就再没开过门,他也不提自己想重新开业的想法,费水自然是很高兴的。某天他透露出自己想和费水出去玩玩的意愿:“我已经很久没出门了……”
经久不见日光的皮肤泛着冷白,被光一照像是冷玉在反光一样。费水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他不能一辈子锁着连溪。
他做了很多攻略,说一定会带连溪玩得开开心心。连溪看着他半夜还伏在岸边,不断在电脑上敲击文案整理数据的时候,还提了一句:“不用那么麻烦,我们走到哪儿玩到哪儿就行。”
哪知却得到了费水的反驳:“这哪行,这是我们两个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出去玩。一定要计划完美才好。”
他闭口不提之前两人间的那道横沟。
你以前为什么不能这样认真地喜欢我呢……
连溪有些难过地想道。
连溪现在不用工作,费水也请了个豪华长假,两人痛痛快快地玩了个过瘾。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站。
“听说恋人一起看到红色极光,他们会得到永恒的爱情。”费水的兴致很高,从最初的认识里连溪就知道这个男人天性自由,和自己的安于一隅的自己截然不同,就像这次,他没想过费水竟然会带着他踏遍这么多地方。看来之前是真的做了很多功课了。
“这应该要足够幸运才能遇见。”可我不够幸运。
费水笑着说:“不是红色的也行,这么漂亮的东西我之前一直很想亲眼看一次,这次能和你来实在是太好了……”
男人含情的眼深深地注视着他,情意缠绵,像是落满星子的天河。
连溪不敢正面看他,他怕自己坚定的内心会动摇。
骗你的都是骗你的,不要信他。
回到家,等待费水的是一对冰冷的镣铐。
“有人控告你强制囚禁,你被逮捕了。”
费水被抓起来了,他终将在监狱里度过他的余生。
费水的眼神紧紧追随着连溪,他其实知道一些连溪的小动作,但是每次连溪带着笑说爱他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一直想要的东西好像抓住了。他不断欺骗自己的大脑,放他去吧。
被抓之前,他问连溪:“你现在还爱我吗?”
连溪只说了一句:“我一直喜欢的是我想象里的费水。”,
费水明白他的意思了:大概连溪从头到尾都接受不了真实的他吧,他喜欢的那个费水是完美无瑕的,而不是像自己一样,肮脏罪恶,像是躲在废水沟的老鼠,看见新鲜的食物就动心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殊不知,食物上洒满了毒药。
“但是之前重新答应你的时候,我有过一点真心,只不过到最后我还是接受不了。”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埋种下了这个念头。
费水沉默了。他摆了摆手,戴着手铐的双手挥动起来手控哗哗作响,像是一记猛锤打在连溪身上。看着费水离开的背影他有些茫然无措了:自己这样做真的对吗?
有个年轻的女性执行者忍不住啐了一口:人渣,连句对不起都不会说!
没人知道费水到底动没动心。还是说只是看见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刁回了想自己的窝里。
费水走了,连溪的心仿佛也被剜去了一块。
一个大活人突然从自己的生活中被剥离,连溪觉得自己应该非常开心,毕竟他离开那个变态了。这么说费水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他确实有些不正常。
当他知道费水在家里装满了针孔摄像头的时候,他浑身都像是掉进了冰水之中。
费水就像是黑夜中尾随的眼睛,一直在监视着他。
那些视频他终于意识到费水的心理有些病态,至少他这样做,是不对的。这种想法在他被囚禁后疯狂滋长。
可随着演戏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最初的强硬想法也一点点有瓦解的迹象。多可悲,明明知道自己是在假装服从喜欢费水,可呆的越久,他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在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迟疑的时候,他咬咬牙揭露了这个男人。
他时常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呆。
花店又重新开业了。又认识了非常多新的客人,有时候太忙了连溪会下意识喊一句:费水,帮我一下。
有新客就奇怪的问他,费水是谁?
连溪身子一僵,之前的三年里,工作时间弹性的费水会经常来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