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这两天忧心忡忡。
他家侯爷前阵子痴迷查案,险些断送了小命。如今案子也查完了,暮晚姑娘也嫁了人走了,侯爷的心也该收回来了。
可是,侯爷消停了才两天,就又开始折腾了。这次折腾的事更吓人。
“还有别的井吗?”
景澜从一口废井里爬出来,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草屑,又把绑在腰上的绳子解了下来。
没听到小顺子的回应,景澜扭头一看。
小顺子瘫在井边的歪脖树下,脸色发白,两眼发直,看样子三魂已经丢了一半。
景澜叫了几声,又拍他的脸,揉他的背,都没反应,最后只好含了一口水喷过去。
还是凉水管用。
小顺子长长地“哎呦”了一声,终于清醒过来,抹了一把脸,看清身边蹲着的人正是自家侯爷,一把抱住,哇哇大哭。
“侯爷你没死!你还活着!你可吓死小顺子了!”
景澜好不容易才挣脱出来,“行了行了别哭了,一会儿被人看到还以为侯爷我把你怎么着了呢。”
小顺子抹着眼泪,“侯爷想把小人怎么着都行,只求您别再跳井了。”
他们一大早出门,到现在侯爷已经跳了三口枯井了。还越跳越深,小顺子的心也越提越高。终于,在景澜跳下第三口井的时候,小顺子的心也从嗓子眼跳了出来,整个人都吓傻了。
“放心,侯爷我死不了。”景澜拍拍他,起身道,“走,我们接着找。”
小顺子立刻死死抱住景澜的腿,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行不行不行,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再让您跳井了。”
“放开。”
“不放!”
景澜挣了半天也没挣开,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你确定不放开?”
小顺子吃了秤砣铁了心,“不放不放死也不放。”
景澜叹了口气,“那就别怪侯爷我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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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安安陪着陆织喝茶。
景澜他们决定保全皇后,没有替月妃报仇,陆织对此耿耿于怀,把所有账都记到了景澜头上,不肯见他。
这位神医脾气捉摸不定,万一哪天不高兴给景澜下个毒……
叶安安得空便去陪她喝茶闲聊,润物细无声地帮景澜说说好话。
赵榑去郊外寺中看望皇后,回来听说叶安安在府里,换了衣服就兴冲冲地跑过来。
陆织知道他去见了皇后,冷着脸不理他。
赵榑也不生气,笑嘻嘻地问叶安安,“景澜今天去干什么了?”
“他今天没出门。”
案子已经破了,按理来说,任务已经完成,他们也该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可是系统却一直没有反应。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景澜这两日在家里闷头思索。
“咦?”赵榑皱眉道,“我回来时远远地看到他自己驾着马车,不知道要去哪儿,我喊了他两声,他也没听见。”
“他自己驾着马车?”叶安安一愣。
景澜就算出门,也会有车夫或者小顺子驾车,他应该舒舒服服地坐在车厢里啊。
“我也觉得奇怪,还以为看错了呢。我仔细看了好几眼,才确定那是景澜。可惜没办法追上去。我走的是官道,他走的是小路,我回城,他出城。”赵榑惋惜地摇摇头,又好奇地追问,“叶姑娘,你也不知道景澜去做什么吗?哎,叶姑娘,你去哪儿啊……”
叶安安一阵风一样卷了出去。
赵榑一头雾水,“一个两个的这都是怎么了?”
他陪着笑脸问陆织,“陆姨娘,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呀?”
陆织却突然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赵榑连忙追上,“陆姨娘,你去哪儿啊?”
“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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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澜半蹲着,撑着井口往下看了看,里面黑乎乎的,一眼望不到底,似乎还往上冒着森冷的凉气。
小顺子已经醒了过来,只是手脚都被绳子捆住了,像条大虫子一样在地上蠕动,一边蠕动一边哭。
“侯爷,你可不能跳下去呀!您不是说已经放下云贵妃了吗?还有啥事想不开呀……”
景澜抬腕看看倒计时器,还有一天。
他摸了摸心口处,今天早上看时,代表他的那条线已经快要消失不见了。他说话和做事的模式已经越来越像小侯爷了。
照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彻头彻尾地变成另外一个人,顺理成章地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没有了原本的记忆,也就不会因为回不去而觉得痛苦。
可是叶安安怎么办?
他不能让她清醒地留在这里,一个人承受两个人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