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秦言连搭腔都没搭一声。
贺嘉时讨了个没趣,讪讪地说,“哦,那我自己出去转转。”
于是,贺嘉时总算踏出了家门。他沿着横穿市区的河流走了半个多钟头,秋日的风带来阵阵凉意,心中憋屈与烦躁终于渐渐压了下去。
他转头进了家超市,买了好些蔬菜、瓜果、鱼、rou填充冰箱。
回到家,他将买好的食材放进冰箱里,而后做好了两菜一汤,等到去卧室喊秦言吃饭时,才发现秦言竟没在书桌前。
他心里顿时一慌,大声喊了两下,“秦言,秦言!”却没人吱声。
他连忙从卧室里出来,又跑到次卧里去,却仍是不见秦言的踪影。
最后,他回到客厅,拉开阳台门,才看到秦言正望着窗外抽烟。
阳台上烟雾缭绕的,显然秦言抽了不止一根两根。
贺嘉时气恼不已,他夺过秦言手中的烟,掐灭,而秦言则不解地望着他,“怎么了?”
贺嘉时低下头,有些烦,平复了一会儿才说,“叫你也不答应,一声不吭地跑到阳台上抽什么烟?”
秦言怔了怔,“你叫我了?”
贺嘉时皱皱眉头,拉着秦言的手往客厅走,“吃饭,先吃饭再说。”
吃过了饭,刷好了碗,华灯已上,烦劳的一天终于接近尾声。
两个人躺在沙发上,各怀心思,兴致都不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等到贺嘉时已经开始犯困了,秦言才说,“嘉时,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态度很差啊。”
贺嘉时没想到秦言会说这个,既觉得难为情,又怕秦言再冲自己发火,于是讨了个巧,说,“下午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秦言依旧皱着眉头,眼神很空,聚不到一起,“我……”
“是我不好。我心里太急了。”
贺嘉时又岂会不知道秦言有多焦虑。他朝秦言张开自己的臂膀,示意他躺在自己怀里,于是秦言便在他的怀抱中,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
贺嘉时拨了拨秦言的发丝,而后刮刮他的鼻子,说,“你很好,你没什么不好。”
秦言鼻子一酸,更深地缩进贺嘉时怀里。
贺嘉时拍着他的肩膀,“秦言,你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
秦言心里觉得有些古怪,抬眼看着贺嘉时,“你也要考个好大学。”
贺嘉时挠挠头发,“上海有那么多大学,我随便考一个,能陪着你就够了。”
秦言有点接受不了贺嘉时这种得过且过的态度,旖旎的气氛顿时消散,他“嘭”地弹起来,怒极反笑,也不管贺嘉时生不生气、难不难过,就故意刺痛他说,“你不是说以后要赚钱照顾我么?考不上好大学,找不到好工作,以后你拿什么照顾我?”
“靠给人家砌墙、抹腻子么?”
贺嘉时果真恼了,可他却没跟秦言吵架,只是愣了几秒,然后淡淡地说,“秦言,我再努力,成绩也不可能像你一样优异。再努力,上海那四所985我也铁定上不了。”
秦言别过头去,不想听他这些歪理。
贺嘉时却显得很平静,“反正我顶多也就是考个普通本科,好点的普通本科和坏点的普通本科,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秦言瞪圆了眼睛,看着他,“怎么会没有区别呢?贺嘉时,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贺嘉时依然望着他,而后把他往身边扯扯,秦言却不依,只死死盯着他。
贺嘉时无奈地笑笑,“这一年,我好好上课,好好考试,尽量多学习,能考上什么就上什么,只要把你照顾好,我就……”
后面的话,贺嘉时还未曾说出来,就被秦言打断了,“我不用你照顾我,咱们吃外卖、叫保洁都行,反正也就这几个月的事儿了。”
他深吸一口气,大声说,“这是你自己的人生啊,你怎么能这样不上心呢?”
贺嘉时抚摸着他的后背,妄图让秦言平静下来,“秦言,你听我说。”
“我没说不学习,也没说要放弃,只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你一样这么拼,这么努力,我跟不上你的节奏。”
“我只是觉得……把自己逼那么厉害,从天明学到天黑,对我来说可能没什么用。”
“我的极限就在这里,再待在书桌前,对着书本卷子,我也看不下去了。”
听到贺嘉时的示弱,不知怎地,秦言心里一酸,突然委屈起来。
他何尝不知道贺嘉时学得辛苦。贺嘉时从小就不是个能安分下来的孩子,都是因为自己,他才拼了命地考来了省实验,又枯坐在小小一方书桌前,一天都不得放松。
可秦言自己也在苦苦煎熬着啊。
他希望贺嘉时能开心一点,快乐一点,可对于高考大省的考生来说,高考必然是一条充满荆棘的路途啊。
对于他们来说,学习从来都不可能有轻松快活可言啊。
秦言做了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