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有见过从墙上摔下来的神仙。”
“……”
“原来都被你瞧见了,小孩,你开个条件,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替我保密。”北渚说道。
谁知小孩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了,他走的方向立着座简陋的屋子,镂着年年有鱼的窗上破了个大洞,门已经塌了一半。北渚这才发现一堵破墙隔着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院子。
那边的院子里花圃修建得整整齐齐,虽然被积雪覆盖着,但也看得出来花费了心思整理。那院子里还立着一座Jing致的翘角小亭,亭下摆着考究的石桌,桌上列着冒热气的糕点和热汤。
而这座院子比房屋更寒颤,入眼是灰败的杂草,被积雪压弯了脊梁,没Jing打采的铺在地上,一如那个走进腐朽屋子里的小孩。
北渚听见破烂的木门吱嘎一声,像是人临死前的惨叫,原来是小孩进门去,又把门斜着摆在了门框里,好歹能遮挡一下风雪。
北渚踩着积雪上前,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她站在门前,通过斜着的门看向里面。屋里是真的家徒四壁。只有一张床摆在角落,蚕丝被是唯一看着值钱的东西,但已经薄如蝉翼。
小孩在屋里生了盆火,彩色的瓷盆被熏得漆黑,看不清上面的图案。几块不知道他从那里找来的木块恹恹的燃着,仿佛随时要熄灭。
一阵寒风打着转儿吹来,天空飘落的雪花都被吹斜了。凛冽的寒风让北渚下意识紧了紧衣衫,她看向屋内,细脚伶仃的火苗被风携裹,扭曲婉转,最终化为了一缕纯白的烟。
小孩下意识起身,跑到床边要去扯被子里的棉花,原来被子是这么变薄的。还没等他把手伸进常掏棉花的洞里,背后的火苗猛地窜高,火势张牙舞爪,如同一条狰狞的苍龙。
眼看就要烧着房梁了,小孩很怕,但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他率先想到出去取雪进来灭火,刚走出几步,火苗又悄无声息的变矮了。温顺的燃烧着,和他膝盖差不多高,像匹长毛的矮脚马,不会烧着屋子,烤火正好。
小孩奇怪的看着火苗,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他抬眼望过去,那个自称神仙的骗子正在发笑,眉眼弯弯的,像是莹白色的月牙。
他正要发怒,那骗子竟然直接穿墙而过。她走进屋内,大大咧咧的坐在小孩刚才坐着的矮凳上,莲青色的衣裙逶迤在灰暗的地面。
骗子伸出修长如玉的双手,翻转着手心和手背,让自己的手均匀受热:“小孩,这下相信了吧,我真的是神仙。”
小孩蹲在火盆边,俊秀的小脸被火苗烤得通红,他伸出被冻得通红的双手,放在火边炙烤:“虽然你长得像神仙,但你不是,神仙不会摔跤,更不会捉弄人。”
这小孩怎么还抓着她摔跤的事情不放了,北渚正要说话,小孩又说话了:“你赶快起来吧。”
北渚眉梢一挑:“怎么?不想让我坐你的凳子?”
小孩脑袋微垂,浅色的眸子被火光映得透亮,像两片通透的琉璃:“你的裙子这样干净,会被弄脏的。”
北渚心中微顿,笑道:“我是神仙,我的衣裙是不会脏的,不信你看。”
北渚拿起一根燃烧的木块,不由分说的贴在莲青色的衣裙上,小孩正要阻止,印着暗花的裙面立即起了一个大洞,但是转瞬,被烧焦的衣裙又恢复如新。
小孩看得目瞪口呆,明明是些小把戏,北渚却有些得意。她将木块扔进火盆里,火舌摇晃了一下,溅出几粒火星子。她起身,莲青色的衣裙云雾一样柔软:“小孩,我该走了,有时间来找你玩,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小孩依然低着头:“我没有名字。”
“那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北渚,我最近住在金家,金家在这一带挺出名的,你应该知道,你可以来那里找我。”说完,北渚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北渚去见了这一任的巫族继承人,金泽,金家现任族长。
装潢考究的正堂里,摆着两排淬着清漆的酸枝木椅,方砖噌亮,倒映出繁复考究的房梁。金泽满头白发,穿着翻皮马褂,马褂上缀着一只价值不菲的黄铜怀表,绛紫色的貉子毛圈在颈边手腕处。
金老族长坐在首位,鹤皮般的手指蜷着,底下是只降龙木拐杖。旁边就是北渚,来自金照山的神族使者着一袭莲青色的衣袍,鸦黑的头发随意的挽在身后,有几缕散落在额前,说不出的清雅绝丽。
堂下立着高矮两道身影,高的穿深蓝色中衫,形容严峻,但他眉眼间并不难看出对使者的尊敬,他就是一百多前的金温文。旁边较矮的就是巫族继承人了,约摸十岁,穿着秋香色的马褂,边缘衬着一圈狐狸毛,出挑的五官衬着清澈的双眸,到有几分继承人的模样。
“这位就是金熙鸿?倒是人如其名,小小年纪就生得龙章凤姿。”北渚的话三分客套三分赞赏,刚才听金温文说了好久金熙鸿的好话。大抵是聪慧过人,不到十岁就掌握了所有基本术法,功课也没落下,三字经千字文背得滚瓜烂熟,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