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河的话说得很明显了,她不管徐汇曾经是什么人,也不管他做过什么事,从今以后,他还是大院的客人。要是其他人,心里的郁结也就过去了,但是徐汇知道,刚才王清河用命掩护他们离开,她跳下了观景台,要不是有金隶,她已经死了。
“我欠你一条命。”
王清河忽然笑了笑:“我不傻,之所以不怕死,是因为早些年出了些意外,身体早就垮了。二爷,我活不长了,这话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别说出去,也不要伤心,这是我的归宿。”
徐汇看向王清河,年轻的女人还在笑着,极好的眉眼笼着股淡淡的忧伤。他初见王清河时,她只有十二岁,那时候还有点婴儿肥,怎么也不像生重病的样子。徐汇忽然明白,眼前这个女人说的意外,发生在她不是王清河之前。
王清河站起身,收敛眸中的情绪,笑说:“二爷,走罢,咱们回家。”
两人往山下走去,徐汇的身形就算佝偻,也比王清河高。两人看上去像是一对孙女,徐汇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和王清河顺着马路回大院,那时候王清河才有他一半高。有做活的人看见他们了,就说:“二爷,带孙女出来散步啊?”
徐汇笑笑,没有说话,也没有反对。他孑然一身,亲友皆散,不知什么时候结下善缘,又得片瓦遮身,瓦下形形色色的人,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亲人。
官衙,裘子初的幻境已经消失,变回了红红绿绿的高楼,Yin云也已散开,露出琉璃般的浅色苍穹,天就要亮了,嵌着几颗并不明朗的星子,眨眨闪闪。
江兴看见判官走了,才敢走到金隶的身边去,他脸上有些脏,衣服也乱糟糟的,很识相的没走近金隶,嬉皮笑脸的说:“隶哥,有什么进展啊?”
金隶觉得奇怪:“什么进展?”
“你都把大夏龙雀给王老板了,进行到哪一步了?这几天你们在山里,应该有挺多机会英雄救美的,我不信你们没进展,怎么样?亲了么?牵手了么?”江兴一脸八卦的说。
金隶目光很凉,像是一池冰冻的水,他望着江兴,显然不想和他说话。
江兴却从金隶的沉默中捉摸出一些其他东西:“你不会一点进展都没有吧?我算算,从你们进山到今天,有好几天了,不符合常理啊。”
金隶用眼尾扫他一眼:“那你觉得应该如何?”
江兴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正常情况,王老板应该已经是你的人了,现在的年轻人,有这么几天,娃都有了。隶哥,你可别再温水煮青蛙了,再慢王老板就是别人的了。”察觉到金隶目光中的凉意,江兴小声说:“你没察觉嘛,焦副喜欢王老板,他的眼睛老是往王老板身上瞟。”
“不会。”
“你觉得焦副不喜欢王老板?”江兴正说着。
王清河正好走过来,她站在正在指挥长城成员帮助Yin差抓鬼的焦安国身边,两个人靠得挺近,好像在说话。
“清河不会喜欢他。”金隶惜字如金,看了一眼谈话的两人就把目光收回来。
作为金隶十几年的跟班,江兴虽然和他相处不多,但是知道他肯定是生气了,就说:“是是是,焦副没你帅,没你多金,但是人家会说话啊,你看,他们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笑成那样。”
金隶压根就不想看,什么话也没说。
“所以抓点紧啊,隶哥,我都替你急。”
“僭越。”
江兴锁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捉摸透金隶的话:“隶哥,你不会……这几天不和王老板亲近,不会是觉得不好意思吧。隶哥,你怎么了?”
江兴想伸手过去,就怕自己的爪子太脏金隶嫌弃,就僵硬的悬在半空。看着金隶嘴角溢出丝鲜血,被他不留痕迹的擦去:“我早该想到,让万鬼跪伏哪有这么容易,你没事吧?”
金隶脸色苍白,他摇了摇头,却看见江兴笑了。
“隶哥,我有办法了,王老板过来了,她看见你吐血了,你就装可怜,姑娘家心肠最软,你顺势让她照顾几天。我告诉你装可怜的秘诀昂,眼神垂一点,声音小一点,在加上你这张惨白的俊脸,保证王老板心都化了。”江兴说着,十分有眼力见的走远了。
他刚走出几步,就听见金隶说了句胡闹。江兴扭过头,看见金隶正慌忙的抚平裤腿上的几道微不可见的褶皱。
金隶当真觉得江兴胡闹,他堂堂巫族大祭司,怎么能靠装可怜吸引王清河的注意。另一方面,他真的想和王清河多说几句话。于是说完胡闹后,金隶就立即将衣服上的褶皱抚平了,想起江兴说的秘诀,眼皮稍微垂了些,看着有些没Jing神,又暗自琢磨说话的音量。他第一次干这种事,心里有些慌。
“小明子,怎么样啊,脸色看起来还是这么差?”王清河的声音很清脆,脸上的笑容也很灿烂,对着金隶招了招手,然而她打招呼的,却是金隶身后走来的柳明明。
王清河没看金隶一眼,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一把揉着柳明明的短发,像在薅自家的狗子。柳明明的肚子扁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