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说服力,女人笑了,明明是很好看的一张笑脸,笑意中带着几分凉薄和讽意,让人觉得寒凉。
“你们所有人都没出意外,独独他出了意外?你能骗过自己,能骗过这数百朝臣吗?我来告诉你,他去那里了。你们睡下后,扶鸾撬开了水晶棺,爬出了你们为他Jing心设计的龙宫,他离开了北襄,舍弃了自己的血脉,不信你问,那个孩子姓什么。他的符与扶鸾是同一个扶吗?”
裘子初的身影鬼魅的来到符文昊面前,捏着他的手问:“你的符是哪个扶?你和扶鸾是什么关系?”
符文昊只是个孩子,他看见裘子初脖子上那血洞洞的伤口就怕,他哭着说道:“什么符?上面草头,下面一个付的符,你弄疼我了,这不是梦么?”小屁孩如梦方醒,声音比刚才大了一倍不止:“啊,你弄疼我了,你们到底是谁?我要妈妈,我要爸爸,你们都是坏人!”
裘子初似乎嫌弃他的聒噪,放下他的手,周遭朝臣面色Yin晴不定,他一概未管,他的气焰被王清河的几句话浇得半分不剩。
“国师,你带着所有人背弃家人亲朋,藐视天纲地纪。却不料,你们效忠的扶鸾皇帝害怕长生,害怕打仗,害怕你们那比山高海深的忠心。所以他逃了,他抛弃了自己的国土百姓,抛弃了忠心耿耿的臣子,甚至怕你们找到,他抛弃了自己的姓氏。敢问国师,这样的皇帝,你们效忠他,究竟有何意义?”
王清河怎么说也是当过神仙的人,那水晶材头上的字,她自然也认得。刚才小林说阵里有小孩的时候,她扫了一眼,觉得奇怪。现下也是半真半假,胡乱瞎编的。
但看裘子初的反应,她好像猜中了。威风凛凛的国师低垂着头,姣好的面容隐没在黑暗里,被砍断的膝盖藏在宽大的裙面中,鲜红的血渗了出来,像一只蛰伏在那里的赤红大蛾子。
“他的确是个昏君。”裘子初说道,周围的朝臣齐刷刷向他看去,面露惊诧:“他学识短浅,心无远略,既无才干,又不懂制衡,若非朝中肱骨之臣撑着,北襄早就亡了。可正是这样,正是他胆怯懦弱,才显得我谋略过人,诸葛孔明为何是千古忠臣,不正是因为刘婵是扶不起的阿斗么?”
“我要做千秋万代第一臣,便需要一个无能无为的皇帝,他是很合适的人选,他也很听话。我随便几道法术,骗他能长生不老,他就信了。可朝中风起云涌,赵太师一派之人说我误国,就连早就不问朝政的徐将军都向扶鸾递了折子,他们说我是妖道,当诛。”
“他们确实是忠臣,可我不是开行善堂的,既有纷争,必有杀戮。彼时北襄年年征战,听闻徐老将军手握帝王兵,所以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徐将军休致后,便将帝王兵传给了徐汇。拥有帝王兵,就不会打败仗。既然如此,那我直接将帝王兵拿过来好了。”
“徐家满门忠烈,这是事实,小徐将军不会叛国,但扶鸾好骗,我随便说几句,他就怕了。你可知为何徐家斩首半月,你还未知道消息,因为我要寻找帝王兵。我派人找遍了徐家,没有,又翻遍了军营,也没有。罢了,消息肯定是瞒不住的,大辽败势已定,小徐将军,就不用留着了。”
“我可没想到,徐家竟出了你这个罪臣。徐汇,你私开城门,你让辽军的铁蹄踏碎了北襄的国土,你让敌人的刀锋举到了北襄百姓的头颅上。我知北襄气数已尽,便告诉扶鸾,我的长生大计已经落定,只要吃下我炼制的丹药,睡在我打造的龙宫里,千年之后,我们便可醒来,北襄可以重建。”
裘子初眯了眯眼睛,仿佛回到那座高耸的宫墙,前方敌军步步紧逼,北襄城中的百姓逃得逃散得散,只有他们还留在宫中。
扶鸾穿着绣着四方神的袍子,立在檐下,两只手焦躁不安的揣着,脸色煞白,像个等死的俘虏,半点没有一国之君的样子。
他从宽阔的青石宫道上走来,那时候北襄城没有这么多树,遍地都是楼阁房檐,拱着这座高耸的宫墙。但是战争来了,很多房子空了,百姓们都逃命去了,有些老的逃不掉,就在家里自尽死了。
“国师,真的没有法子了嘛?我们逃吧?我已经将细软收拾好了,只要我们省着点花,后半辈子决计饿不死。”扶鸾长得清秀,但他此刻被恐惧占满,像只僵硬的青白瓷器。
“陛下,大辽铁骑很快就会追上我们。”
扶鸾脸更青了:“那逃走的百姓,他们也会死么?”
到底是北襄国主,他还知道担心自己的百姓。
“说不好,可能被大辽军队杀死,可能被抓走当奴隶,可能会饿死在半路。”
扶鸾像是听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腿软了一下,两片苍白的嘴唇子都在打颤:“那我呢?我是北襄皇帝,他们会对我好一点吗?我愿意将国库钥匙交给他们,这北襄国土,他们要也拿去好了。”
裘子初看着扶鸾,眸子里是深沉的暗色,看得扶鸾都有几分害怕了。他哆哆嗦嗦的说:“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事已至此,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北襄。”
裘子初的眸色很快恢复了平静,一如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