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么?”丘云鹤冷冷道。
张秦柊脸有点僵,半晌道:“行。”
丘云鹤见他这么不情愿的样子心里愈发不畅快,抬手一伸,深色绫罗褪下几寸,露出一截皓白细腕来,上面还扣着精雕细作的银环,光是这样便是艳色逼人,勾人目光。
“诊脉吧。”
张秦柊垂头盯着那截雪白,犹豫片刻,道:“公子身娇体贵,还是跟我去内室一诊罢。”
丘云鹤一挑眉,轻轻哼一声:“累了,没力气。”
那两个守护在身后的昆仑奴对视一眼,默默移开目光,不约而同想到:一路上坐在轿子上絮絮叨叨,刚刚从门口到大堂里走了这十来步,可不是累了嘛。
张秦柊对上他意得志满坦坦荡荡的双眸,一时间心乱如麻,狠狠一闭眼,上去将人横抱起来大步走去内室,听得门口一阵吸气声——想来自己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老实人口碑彻底垮了。
丘云鹤满脸不以为意,环着他的颈项,足尖还轻轻晃荡。
将人放在内室里唯一的软榻上——这里是平时他午休打盹的地方,既可以随时出去迎客也可以有自己私密空间。他转身在一堆如狼似虎的目光里合上门,还落下锁。
再回身,就看到丘云鹤翘着腿托着腮,修整得锐利漂亮的眉毛一边挑起,好整暇似的盯着他。面容在侧光里显得更加立体,红唇半勾,妥妥的狐狸精。
“你害羞作甚?还是外头有你相好的怕她看到啊?”
张秦柊给他沏茶,道:“相好的倒是没有。”
丘云鹤眨眼,睫毛又长又卷。
“只是那几个大婶大妈经常给我相姑娘,被她们看到就不给我相姑娘了怎么办?”张秦柊叹气。
丘云鹤:“呵,你要是想要,我给你介绍介绍啊。”
张秦柊将茶盏轻轻往他面前送,道:“你来这里就是给我相姑娘的?”
“不是说了看病么?”
张秦柊笑了,这一笑顿时笑得风流倜傥,颇有当年花街第一金主的架势。他那双深棕色的眼瞳时常是温和好脾气的,又时常盛着半壶温柔,要很长时间才能感受到里面的无情。
丘云鹤将那半壶温柔饮尽,醉得昏沉,又在剩下那半壶无情里浸泡多年,此刻终于有点酒醒,却是满身冰冷连同心脏。
“何必呢。”张秦柊道。
丘云鹤死死盯着他。
两人沉默对峙片刻。
“为什么?”丘云鹤问,眼眶渐渐赤红,“你嫌我不是谭筱岿,后来我是了;你要我当大公子,我当了;你被张家赶出南城,我来找你你要什么?我给得起。”
你到底要什么?我给还不行吗?
权位、钱财、美色、真心他丘云鹤哪个给不起?
张秦柊盯着他,心里翻江倒海,怜惜得不得了,道:“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从前也好,后来也罢,我一直都很喜欢很喜欢你。当初说想要娶你也是真心的。”
两人头一次这么坦白,如同强行破开重重迷雾正视彼此,也正视自己。艰难得像是深海的鱼类在沙滩上曝晒,浑身皮开肉绽也要拥抱刺目的阳光。
“你特别好,真的,是我配不上。是我不配。”张秦柊苦笑,拉开凳子缓缓坐下,“我识字都不多,还是后来被迫学了些药理,钱财还全靠我大哥二哥他们跑断腿的诊金供给,人也就那样,白送人都不要,如今一介布衣单靠着这间小店养活一大家子。这样我,于你来说,不提也罢。”
“我知道你也钟情于我。可我没有知臻安那么大本事,既护不住你,也宠不了你,连送你件像样的玩意都送不起我怎么有脸跟你求爱?”张秦柊道,“我在外头见得多了,两人若是单靠着相爱就在一起的,虚无缥缈的热情一去,就什么都碎了。”
丘云鹤眼眶红透,泪光盈盈不肯坠落,抿唇道:“所以你宁愿随便找个人凑一块,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你凭什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转身就走?凭什么啊?”
“我”他张口,却迟疑。
丘云鹤一把将桌上的茶盏掀翻在地,抬脚就走。
在药堂滞留的那些人只听到响亮的碎瓷声,然后房门啪的打开,进去的大美人凶神恶煞,气冲冲的走了,对他们吼道:“看个鬼啊!再给他相姑娘我剁了她信不信!”
两个巨人般的昆仑奴训练有素的将他扶上轿子,和一众健仆抬着这可怜兮兮又暴躁异常的大美人走了。
不急不急,一时半会儿就是不可能的,他们之间的心结太深了,今天好不容易说开了就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了~小鹤真是,啧啧啧啧。他要不是看上了老张,真的想都十分困难,生在富贵之家又是独生子,长得好看脑子灵活,才艺美色都在线,个性还坚韧不拔,而且为人处事简单粗暴不饶花花肠子——最重要的是没人敢轻易惹这个暴躁美人啊,李司荻也看过他,觉得太难驯服了~他喜欢谭筱岿余洵燕这种温驯的~
所以,老张,你加油,麻麻还是爱你的~
下章李司荻上线:曾经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