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廊僵了一下:“听见了……”
“那就好,吓死我了。”林盛终于松了口气,“我马上过去,你等着我,别害怕,别伤害自己。沙发上的抱枕看见了吗?随便拿一个抱着。乖,听话,我很快就到了。”
“闭上眼睛睡一觉,睡醒我就到了。”
第十五章
林盛擅离职守跑去机场时,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疯了。
林盛觉得林一廊很神奇。“神奇”在形容人上应该不是一个多褒义的词,他用这个词形容林一廊也并不是为了夸耀。世上有人抽烟有人酗酒,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沉迷于好的东西的。有些人天生就容易被“坏”所吸引。当然,林一廊也算不上“坏”,特别是和林盛自己比起来,林一廊更多的是Jing致而脆弱易碎一类吸引变态的特质。
林盛第一次觉得林一廊是个神奇的人,是在看见林一廊刚来公司不久交的一份漂亮作业的时候。大概四年前吧。
那是个陷入僵局的小项目,要在原有基础上改造一个三层的小私人会所,甲方极其固执且奇葩,意图融会贯通东西南北中各种特色。但在与他沟通的全程里,林一廊都出奇的耐心。
尽管他还是和方案组的新人吵了一架,言辞颇为犀利,也不知道是太压抑了还是从前就这么天赋异禀,大意为质疑对方:你怎么能做出这种半吊子图,还这么坚定这么不自我怀疑把别人的意见都当作放屁,这么有才华你当什么建筑师啊?他吵完竟然还很有礼貌地去道歉了……足见他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走得顺风顺水,还未被社会毒打出一份虚伪的“谦虚”来。
顺带一提,他们是在茶水间吵的架,那时林盛自己的咖啡喝完了,刚好去那儿煮一杯。林一廊起先没注意到他,直到吵架的对方明显语气变得和善后,林一廊才猛地反应过来转过头。他看见林盛明显愣了一下,但从头至尾都是一副“我是对的,你要不信我,就等着我证明给你看,我一个人也能行”的倔强表情,不说一句解释,仿佛已经在心底演练过了一遍林盛不分青红皂白的破口大骂和自己宁死不屈的大戏。林盛是真冤,他那么善解人意一上司……
第二次是在那件事的半年多之后。许多人在社交中多多少少能获得一些快乐,说社交太高大上了,通俗来说,就是一堆表面朋友们瞎吹逼也能获得点快乐,但那时被迫社交的林一廊性子却闷了许多。除了必要的工作交流,他对别人的说话基本没有什么反应,无论怎么看都是一种称得上危险的状态。
但当时的林盛有自己的生活,对林一廊只是顺手一帮,并没有太多在意。林一廊低声细语问他能不能提前支工资时,他是意外的。林一廊估计是被那运气神仙特意绕过去的人,林盛当时恰好遇到个傻逼透顶的甲方,心情不好正待发泄,没那个当耶和华的心情,也Yin暗地觉得林一廊就是想走某种捷径,就挺刻薄地对林一廊笑了笑,说;“工资不行别的可以,你考虑一下。”
林一廊的眼神就像林盛曾经见过的一只怀孕的野猫。林盛只是不小心看见猫了,并无冒犯它的意思,但腿仍然被挠了一爪子。他觉得林一廊下一秒就会上来抽他。
但是没有,林一廊低着头,动着两瓣没什么血色的唇问他:“不好意思盛哥,我想问问是别的什么?”
“明说也不是不可以,反正认识我的都知道我什么人。”林盛很混账地说,“衣服介意脱脱吗?”
林一廊盯了他一眼,摔门走了。那个失控摔门的动作暴力得像要把门摔林盛脸上,林盛却偏偏在脑子里回味了好几遍,连带着思考人生。
林盛觉得自己挺扭曲的,自己难受的时候,只有看人绝望、看人陷进泥潭里挣扎不出来,看那些人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活埋才能把自己的心情拔起来一点点。林盛有时觉得自己就是这么无可救药的人。
不过他最后还是把工资拨给林一廊了,工作忙得他脚不沾地,拨完他就没在意了。他没想到的是,拨完工资那天下午,林一廊突然进他办公室把门反锁了,然后二话不说就开始解扣子——林盛自己都懵了,干什么都不是,说实在的林盛要是真在公司搞这种东西,转头就能被合伙人搬起张椅子砸死。只见林一廊解完把衣服脱了,脱了又马上重新穿上,穿好就走,一句话都没说。整个过程乱七八糟不lun不类但偏偏迅猛至极,林盛拦都没来得及拦就结束了。
这都什么事啊……
林盛头疼不已,真心觉得他像个神经病,还得是神经病里脑子明显不太好使那一挂的。尤其是……他看见林一廊在穿衣服的时候哭了,连眼里的嘲讽都没收回去,眼泪就下来了。
对于自己不安分的下半身,他当时压根理不明白,后来回想时,只觉得自己当时可以说是有点兴趣,也有点性欲,且性欲远大于兴趣。他觉得可以试试,于是就去试了。当然,后来发展成喜欢也好,爱也好,都不再是他能控制的。
所以说,他自认是配不上林一廊的愧疚的。
晚上安也提早开了直播。他今天要把这张立绘画完。这张立绘是他准备送给一位一直支持鼓励他的网友的,网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