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什么?”
“决定和平还是战争。”
他所知并不多,第二年春天却听见头顶开始飞过军用战机,好不容易收到的广播里说化城正在发生内乱,那个本不起眼的刺客组织打算夺取城市的主导权,周慕的病也随之严重,所有医生都无法查明病因。
周慕试着给谭雅发消息:“谭雅,我的病已经好了,你现在过得好吗?”
——传送失败,对方拒收了您的信息。
周慕看着通讯器里几十条冒红色感叹号的信件,有些茫然,他走出大门,刚好看见尹小运从平原上回来,他的部下跟在身后,几乎清一色的老年人,白胡子白头发,有的驼背,有的变盲,清一色的白色长袍,就和第一次来到宅邸时那样。
被这群人簇拥的时候,周慕会发现尹小运脸上带着微微的愤怒——他不太理解,因为那些老人家看起来也生病了似的,生病的人很可怜,他理解。
这次尹小运主动向他搭话:“小少爷,想不想去利津里走走?”
“利津里”是平原上唯一一处河谷,周慕没生病之前经常偷偷溜过去抓鱼,被管家逮住了是要不留情面地罚掉晚饭的。
“去!”
尹小运转过身对那些气喘吁吁地老人家说:“我陪小少爷走走,各位先休息一下吧。”
老人家们不太愿意,周慕眼巴巴看着他们,最有决断权的老人清了清嗓子,说话宛如鼓风机,同意了他们的出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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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小运显然不是为了陪所谓的小少爷,他走得极快,周慕得小跑着追过去,追上了,尹小运看都不看他一眼。
春天已经悄悄来了,周慕看见乱云花在料峭风中秘密开放,偶尔有兔子从草丛里蹿出来,他便假装追几步,像是断线的风筝重获自由。
回头的时候他发现尹小运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眼睛是红色的,说不上开心还是难过,周慕跑过去问他:“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生你气干什么?”
“因为我非要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妈妈告诉我应该等你自愿告诉我才有礼貌。”
“没关系。”尹小运说,头顶的飞机嗡嗡作响,在蓝天下反射着光。
“那你就是没有生我的气。”
“嗯。”
“但你看起来很不开心。”
“是吗?”
“是。”
尹小运看了他三秒钟,嘴角浮现一个既讽刺又苦闷的笑,他近乎自言自语:“誓约建立之后原来真的会……”
“你很喜欢植物吗?”周慕问,开始跟在尹小运身边。
“还好,你呢?”
“很喜欢!我还特别喜欢研究那些有毒素的植物,你知道吗?有时候适量的毒可以变成药,妈妈说我们碎城是五大市中环境最好的地方。”
“没错,而且矿产丰富,”尹小运转过头看着周慕,“如果将来你来管理碎城,你打算怎么建设这里?”
“啊……我觉得谭雅更喜欢这种问题……也许我会考虑在合适的地方培养一些特别的植物,开发许多治病的药物……我今年就可以拿到□□了,我想应该是可以获得研究院建立资格的吧。”
尹小运耐心听他说,这时周慕衣服口袋里的通讯器突然响了一声,是新的信息,周慕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这种声音了,他拿出来一看,看见“送信人谭雅”几个字。
过了一会儿,周慕打破了尹小运的沉思,“谭雅邀请我们去排练新的假面舞剧,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尹小运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停下了脚步,周慕视线一偏,看见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不远处的树下,那是那片区域唯一的一棵树,扫下一片Yin影,男人穿着风衣带着帽子,伸出手来朝周慕挥了挥手。
“那是……”尹小运声音里的排斥不加隐藏。
“杰斯坦,”周慕以为他不知道,干巴巴地陈述,“中央城的杰斯坦。”
周慕想走,但杰斯坦已经朝他们走过来了,在此之前,周慕只见过这个商人的照片和影像,各大媒体争相报道他对于愿望岛未来的激进看法和对贫富不均的抗议,他收到过杰斯坦很多礼物——从来没有拆开过。
“小慕。”杰斯坦的声音低沉有力,仿佛天生是来当领导者的。
“……”周慕求助地看了看尹小运一眼。
尹小运开口了,像个稳重的大人,把那股狡猾劲儿拿出来,“杰斯坦先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您。”
“运先生,看见您和族人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两个人互相打太极,周慕听得一头雾水,他插嘴问:“妈妈呢,妈妈为什么没有从中央城回来?”
“阿薇尔要留在机构内处理些事情,晚些天回来,今年五大市的城主都要去鸽城参加迟来的春礼宴,我想他们应该已经发出邀请函了才对。”
周慕并未在意这句话中的隐藏含义,他只意识到他要求尹小运说出自己的名字的确有欠考虑,因为妈妈的名字从一个他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