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是怕胡子把你扎漏气了。”
“老子下次把你咬断。”林烬放了句狠话,爬起来先一步占了厕所,他溜得飞快,生怕蒋见淞又说出怄死人不偿命的话来。
林烬许久没有出门见人,头发盖到眼睫毛了,乍一看还挺艺术。蒋见淞寻了一顶毛线帽给他,说喝完酒再去剪头。两人出门时间尚早,在附近早点摊吃了两碗馄饨,开车去商场买婴儿衣服礼盒,林烬挑得仔细,问蒋见淞: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蒋见淞一问三不知,那么小的娃娃分什么男女,还不都是穿尿不shi的。林烬便选了一套黄色礼盒,另加了两床小被子,娃娃的东西都特别小巧Jing致,林烬挑花了眼,很是羡慕。
去酒席的路上林烬忽然情绪低落,蒋见淞以为他想起小时候孤苦无依,所以难过。林烬却问他:“蒋哥,你为什么不结婚生小孩?”
蒋见淞随口便道:“我不喜欢小孩子。”
林烬素知他没正经,也许只是随便说说,就摇摇头:“你以后要是哪天突然喜欢小孩了,想找个女人结婚过日子……”
“我不会。”
“我也能理解,小孩多可爱啊……”
“我不觉得可爱。”
“我不会拦着你的,我们好聚好散……”
蒋见淞一脚刹车停到路边:“你说什么?!”
林烬咽了口唾沫,知道自己一时最快说过头了,还没来得及道歉,蒋见淞就反唇相讥:“我看是你想结婚生小孩了吧?”
林烬:“……不是。”
“你最好不是,”蒋见淞心狠手辣地捏了捏他的脸:“你敢,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第32章
在进天香酒楼之前,林烬多少有点紧张,这家酒楼他记得,一年前蒋见淞带来他吃过新疆烤串,是凡梦街有名的私房菜馆。
正值周末,人声鼎沸,进门后林烬微微低头把毛线帽往下扯了扯,盖过耳朵、盖过眉毛,又往蒋见淞身后躲了躲,尽管如此,总有人不经意看他两眼,林烬也知道别人不过是视线扫过去而已,但他就是觉得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浑身僵硬地闷头走着,好似过街老鼠一般,林烬很讨厌这种感觉。
偏偏和蒋见淞打招呼的人一个接一个,他不禁又扯了扯帽子,恨不得把毛线帽当面罩整个把脸盖住。
一楼大厅多是二人座、四人座,包厢在楼上,楼梯狭窄,上下只能容纳两个人并行,林烬让开一个位置给下楼的人走,自己跟在蒋见淞后面,他想着即将要面对一群陌生人,还要面对他们眼神的打量,光想想就难以承受了,况且他身份尴尬,算是蒋见淞的什么人呢?有什么资格跟着来蹭饭?
“要不……”
他刚想打退堂鼓,蒋见淞头也没回,摸到他的胳膊拉住:“人多,很紧我。”
林烬便无话可讲了,来之前他没想那么多,以前他虽然不喜欢热闹,但是也没有这么怕人,许是因为抑郁症的缘故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蒋见淞顺着他的胳膊摸摸索索拉到他的手,一面和人打招呼,一面拎着给娃娃的几盒见面礼,还要顾着身后的林烬。林烬咽了口唾沫,双手抓住他那只手,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像个正常人。
在凡梦街做生意的人大多是熟面孔,从五十年前蒋见淞的爷爷买下这条街的铺面后,各租户安分守己,都是老相与了,蒋见淞待人和气,他们对蒋见淞也客气,其实很多店蒋见淞只是收租子,算不上老板,但很奇怪的是,各家店的员工都喜欢喊他老板,似乎这样显得亲切。而这条街最难打点的酒色生意都由蒋家自己做,不为别的,一是明面上得有人,店子才能开门做生意,二是暗地里有人闹事,得镇得住场子,蒋家在这块地盘上经营多年,一丝一缕如蛛网布置。
牛师傅是外乡人,本地没有多少亲戚,但来喝满月酒的人还挺多,都是凡梦街的朋友们,有衣着体面的,也有五大三粗的,礼物在墙边堆了两大排,一进门,蒋见淞放下礼物,把林烬拉到窗边一个座位上,这一桌都是小孩儿,正围着牛师傅的娃娃叽叽呱呱说个不停。
牛师傅的老婆看了过来,有点腼腆的喊了一声:“蒋老板。”而后看向林烬:“这个是?”
林烬疯狂拽蒋见淞的手,低声提示:“弟弟,弟弟……”
蒋见淞轻轻笑了一下:“我弟弟。非要跟来看宝宝,那些小衣服都是他挑的。”
牛师傅的老婆微笑着冲林烬点点头:“小哥,谢谢你。”
林烬的脸一下就胀红了:“不不,是他付的钱,不用谢我。”
蒋见淞摁住他的肩膀:“去看看?你不是喜欢小孩儿吗?”
林烬无奈地扯了扯他的手指,蒋见淞真记仇。
牛师傅嗓门很大,一群人蜂拥而至,拉着蒋见淞说个没完,因为有小孩在,他们不能抽烟,嘴巴闲了,比村头大妈还啰嗦。一阵七嘴八舌的混乱中,有一对年纪稍大的夫妻打量着林烬说:“你有没有觉得他像一个人?”
“谁?”
“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