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你还没受够吗?你和他和离吧,和我一块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江缇握住自家娘亲的双手,“我会好好照顾娘亲的,我可以养活你的。”
“缇儿,你怎么这么糊涂?”张柔痛心疾首,整个人颤抖的像风中落叶,拼命握住江缇的手,“你去和你父亲道歉,和他服个软,他会原谅你的。”
“娘亲,你还不明白吗?事到如今,你怎么还觉得,我会和他服软认输?我受够了,若不是为了你,我早就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缇儿,你不能这么做。离开了江府,你一个弱女子,你能去哪里?”张柔颤抖着双手,满眼泪水,“你去和你父亲道歉,求他原谅你吧。真被赶出府,你的名声,就彻彻底底没了!你不要意气用事啊!算娘亲求求你了。”
“我有手有脚,我会刺绣,会琴棋书画,也会记账,出去了怎么着也能活下去。即便赚不到钱,就是沿街乞讨,我也能活下去!哪怕饿死,我也绝不给他低头认错,苟且偷生!名声,闹到现在这个地步,我还在乎什么名声!”江缇咬牙,“娘亲,你和我走吧!”
“不行,不行。”张柔摇头,“我不能离开这里,你也不能。”
江缇抓着张柔的肩膀,恨不能跪下央求:“娘亲,我们不抛头露面也可以。大不了,大不了我们去投奔外祖父家。”
“缇儿,你还不懂吗!”一直说话都轻声细语,对着自家女儿更是温柔平和的张柔被逼迫地退无可退,忍无可忍,终于忍不下去了,对着江缇嘶吼,“我若是真的和离,是有辱门楣,你外祖父家怎么肯收留我们给自己抹黑?再说,以你爹现在的地位,你外祖父巴结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为了我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和你爹反目成仇!”张柔泣不成声,浑身颤抖,颓然地坐倒在地,一番嘶吼已是耗尽了她所有力气。
“缇儿,求求你了,你不要逼迫娘亲了,好不好?”张柔拿起丝巾,捂住眼睛,“娘亲不能,我不能。”
看着哭得不成样子的张柔,江缇咬牙,狠狠闭上了眼睛,半晌,才缓缓睁开,“好,我不逼娘亲。”
张柔不可置信地抬头,只见江缇面无表情,眼神坚定,“我自己走。”
“缇儿!”
“我自己走。”江缇又重重地重复了一遍。
“缇儿,娘亲求你了!”
“我意已决,誓死不悔。”江缇甩开张柔,一字一顿道。
“缇儿!”张柔哭得痛彻心扉,只能眼睁睁看着江缇决绝地背影,越走越远。
第6章 第 6 章
“你真和你父亲断绝关系了?”凌夏皱眉,问道。
“千真万确。”江缇红着眼睛,重重点了点头。
“为什么?”凌夏握着她的手,耐心询问。
江缇不吭声,低着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好一会儿,江缇闷声道:“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孝不悌,忘恩负义?”
虽然早就痛恨令人恶心的脏乱的江府,虽然早就想断绝这名存实亡的父女关系,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心里,还是会忍不住惶然,还是会忍不住难受。
毕竟,她的身上,还是流淌着那人的血脉。
这一点,她极力否认,却无论如何,都不得不承认。
“你这么做,自然有你的道理。”凌夏轻轻摇头,“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我又岂敢置评?况且,你既然如此决绝,想必也是深思熟虑了的。”
“谢谢你。”江缇弯起唇角,眸中尚带有点点泪光,“我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
凌夏没有言语,只是将她揽在怀中。
凌夏给江缇安排了住处,让她暂且安置,待她处理完事务,再带她一起回雍城。
这几天里,张柔来找过江缇。
她是背着江升偷偷来的,而来的目的,无非就是劝说江缇服软,和江升和解。
可想而知,劝说无果。
和解?和解之后呢?
她再继续忍受那宅院里头的勾心斗角,再继续忍受何雅和她那个所谓的兄弟姐妹们的明里暗里的嘲讽打压,再继续不知反抗,任由那人将她卖给一个纨绔吗?
她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忍受这些!
和她的母亲完全相反,江缇是倔强的,固执的。即便是撞了南墙,哪怕头破血流,她也绝对不会回头的。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江缇的眼里,没有妥协这两个字,更不会有逆来顺受这样的字眼。
没有凌夏,她也绝不会逆来顺受,只是,有了凌夏,她更有理由和底气而已。
凌夏处理完了事情,打算第二天就动身出发。
走到城外的时候,江缇不住地撩起车帘,往后头张望,面上不显,眼底却一次比一次失落。
看来,娘亲是彻底对自己失望了。
江缇慢慢放下车帘,低垂着脑袋。
“缇儿!”
眼中猛地绽放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