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跟张春梅似的,这么俗。”
周凊钫愕然看着她。
张春梅就是张老师的全名。
他下一秒就明白了白星空是什么意思。诚然,在西方哲学史上,有很多哲学家漠视道德。例如马基雅维利,例如尼采。
他猜,这也是白星空讨厌lun理学的原因之一。
白星空说:“尼采认为,道德只是高等人为了控制低等人所虚构出的策略。”[1]
周凊钫又无奈又好笑:“是你懂西哲,还是我懂西哲?”
白星空没说话。
周凊钫看着她,最终抿了抿唇。
“先下来吧。”
白星空一怔。
周凊钫明显是有话要跟她谈。但她是顺着网格爬上去的,一个人高高地坐在这里,惹得所有男生愣是没敢踢球。
白星空的傲气、嚣张,还有大把的金钱,确实让她在这个学校成为了让一些人畏惧的存在。
但白星空发现自己下不来了。
如果转身,就没有支撑点去顺着网子再爬下来,她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爬到这么高的地方。
她轻咳了一声。
周凊钫见状,无奈地冲她伸手。
白星空一愣:“干嘛?”
周凊钫没有说其他的,只是道:“快下来。”
神色不像是开玩笑,
“过一会儿足球队要训练。”
“……”
白星空抿了抿唇,只得依言靠近他。
周凊钫站直身体,双手伸到她的肋下,一抬手就把她抱了下来。
身体腾空的那一刹那,白星空脸有点红。
她站定,微微垂着眼睫:“谢谢老师。”
周凊钫可没功夫管她这次害羞,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你以后不能再这么跟老师顶嘴了,张老师毕竟是资格很老的老师,又是受人尊敬的教授。”
“我不喜欢她。”白星空答得很快,“我也不想上她的课。”
“那我的课你怎么就愿意上?”周凊钫皱眉问。
白星空看了他好一会儿。
漆黑的眼珠定定的,依然是很淡漠,看不出什么。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她很想这么说。
因为你像光芒一样,像神明一样温和高贵。
但她还是只是说:“因为老师对我很好。”
周凊钫抿了抿唇:“每一个老师都很爱学生,换做其他老师,遇到那天你在路边的事情,也是会一样做的。”
“他们不会。”白星空平静地说。
周凊钫一噎。
无论他说什么,这个固执的少女总有一套自己认定的标准,他根本没办法跟白星空对话。
他揉了揉眉心:“再过三周就是lun理学的期中考试,你如果不及格,期末就有很大概率挂科,知道吧?”
白星空淡漠地看着他,一脸无所谓。
周凊钫早就知道她这种反应。
“如果挂科,就要重修,知道吧?”他循循善诱。
“我又不是你的学生,你干嘛这么费心思管我。”白星空说。
周凊钫一顿。
他平静地抿了抿唇:“因为我是一个老师。”
***
“因为我年长于你,我有这个责任和使命教导你,你现在年龄很小,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我有这个责任把你拉上正途。”
夕阳西下,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而坚定。
他的轮廓被太阳映得很好看,宛若在发光一般。
白星空看着他,眼神有些迷离。
最后,她把头别过去,一言不发。
总之,在好言好语劝说了半天之后,白星空终于同意周凊钫放课后帮她补习。
“为什么要补lun理学?补西哲行不行?”放课后的夕阳下,白星空跟在他后边问。
“不行,因为你lun理学学得最差。”
不知道为什么,周凊钫觉得白星空虽然缺了很多课,但她在西哲方面很有天赋,因为开学的时候白星空曾经教过唯一一次作业,那里面她的观点都很新奇且犀利。
“老师,你真的会lun理学?”白星空跟在他后面跑跑跳跳,他的步子很大,她只有加速才能勉强跟上。
周凊钫无奈地停下,回身看着她:
“我是哲学博士后。”
他一字一句。
白星空抿唇。
哲学博士后,她知道。
周凊钫是学校里哲学系最权威的教授,只要是关于哲学的,他基本都有涉猎,何况一个博士后教导本科生lun理学还是没有问题的。
白星空点点头。
其实周凊钫不是那种老学究、瓶底眼镜的学者,或许是因为文史哲教授特有的气质,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种潇洒清贵,很干净清雅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