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陛下已经给殿下指了一条明路。”裴勇压低声音,若有所指道。
五皇子闻言,一脸茫然地看着裴勇,而坐在裴勇对面的盛长风一下明白过来,“国公爷说的可是淮南?”
裴勇点点头,“淮南王要反是迟早的事。治水也好赈灾也罢,又岂能与平叛之功相提并论?三皇子文弱,不善弓马骑射,难堪此重任。”
五皇子摸着下巴,沉yin道:“可父皇未必就会派我平叛。别忘了,还有晋安侯。”
盛长风捋了捋长须,笑道:“这个殿下不必担心。兵部刚收到消息,北牧的可汗死了。新汗继位,为了立威,肯定会挑起边境争端。到时候,我们只需找人上书陛下,为防北境有变,让晋安侯回晋州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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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金陵城内。
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条。比起对月穿针乞求织女赐以巧技,沈曦倒是对街上出售的各种巧果更感兴趣。
顾玄黎将沈曦只尝了一个的点心袋子递给身后的魏宁,又接过摊主找补的铜板,有些无奈道:“沈姑娘,你已经从街头吃到街尾了。难道这乞巧节,你除了吃,就不能像其他姑娘一样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沈曦想了想,道:“我就算闭着眼都能穿针走线,着实不用向织女‘乞求巧智’。”
“闭眼穿针那是沈姑娘你功夫高,不代表你心灵手巧。”说着,顾玄黎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沈曦。
“怎么……怎么了?”沈曦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
“沈姑娘虽然武功好,医术高,可是——”顾玄黎话音一转,眼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诮,“你莫不是不会女红吧?”
“女红谁不会呀!”沈曦不服气道。
她虽然生母过世较早,可毕竟是侯府千金。哪怕嫡母待她不怎么上心,也绝不会让庶女连女红都不会。这要传出去,保不定外人会以为嫡母苛待庶女,致使庶女无教。不仅败坏沈家女儿的名声,连嫡母自己娘家的女孩也会受到牵连。
顾玄黎忽然提议:“江南姑娘尤善针线,沈姑娘怕是比不过的。今晚左右闲来无事,要不咱们回去也在院里摆些莲蓬、瓜果,你和素韵做点小物件应个景?”
沈曦被顾玄黎一激,硬着头皮答应了。她的针线活儿还算勉强,真的也就“会”的程度而已。
素韵也没好到哪里去,莫名其妙被自家主子叫到庭院里,和沈曦一人做了一个荷包。
半夜,素韵正在伺候顾玄黎更衣就寝,魏宁却从外间拿着沈曦随手扔在石桌上的荷包,走了进来。
“公子,这荷包您看?”
顾玄黎拿起那个只能用朴素来形容的荷包,轻声道:“连魏宁你都看出来了。她那么聪明一个人,你们说她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魏宁神情有些为难,“别的姑娘,属下兴许能猜得到。可这沈姑娘的心思,就不好说了。”
顾玄黎将荷包放入衣袋,转头又问素韵:“同为女子,素韵你觉得呢?”
“婢子觉得沈姑娘这人其实很矛盾,既有江湖儿女的自在洒脱,敢爱敢恨,又有大家闺秀的中规中矩。您看京中的千金小姐,有几个会如戏文里演的那样与人私相授受?”
“素韵你的意思是,沈曦只是矜持?可我们也不算私相授受,我们怎么也算拜过堂的正经夫妻。”顾玄黎有些不满道。
若非亲眼所见,素韵打死也不会相信自家人前风流倜傥,人后果敢凌厉的主上,有朝一日竟会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主上您也说了沈姑娘是个聪明人。”素韵不得不给顾玄黎提个醒儿,“咱们先不说荆州那事儿。如今全京城都知道您当初娶的可是一块牌位。”
素韵的一席话一下让顾玄黎清醒不少。
沈曦骨子里侯门千金的教养,决不允许自己没名没分和人在一起。而她那么犀利通透的一个人,自然也知道,以现在的局面,他俩是不可能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所以无论是否对他有意,沈曦都不会表现出来。
同一时刻,住在西厢的沈曦正坐在窗前,望着天边的皓月发呆。一个荷包不仅扰乱了顾玄黎,同样也搅得她不得安眠。
顾玄黎那点子小心思,自然瞒不过她,不就是想要个她做的荷包?
沈曦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后悔将那荷包故意留在石桌上。既然不可能,就不该给人留下什么念想。
沈曦淡淡一笑,神情中带着一丝遗憾和释然,起身准备回床上继续睡觉。
哐当一下,房门忽然被夜舒推开了。沈曦不悦地皱了皱眉,正要训斥夜舒,却听夜舒道:
“小姐,刚收到消息,淮南王起兵造反了!”
第33章
淮南王谋反,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大兴的权贵们又不傻,淮南王那点小动作岂能真瞒过这些在权势中心步步为营的野心家。只是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