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里,我可以让车驾送你一程。”顾玄黎怕沈曦误会,赶紧补充道:“你放心,我没有要打探你行踪的意思。”
顾玄黎这小心翼翼的态度让沈曦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些时日她将顾家的情形看得明明白白。
晋安侯夫人不待见顾玄黎。世子却未受其母影响,待顾玄黎十分亲厚。为了让母亲安心,让资质平庸的兄长少一些压力,顾玄黎才故意在外装作一副浪荡轻浮的样子。晋安侯看穿一切,心中有愧,所以对顾玄黎很是纵容。
顾玄黎看似冷漠,其实心里很在乎家人。就像方才,那两人明明是受了侯府其他人指使,顾玄黎宁愿自己背黑锅,也不愿她去找他家人麻烦。
沈曦不想顾玄黎为难,于是柔声道:“我去悦来楼,你顺路吗?”
顾玄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没想到沈曦今日竟然如此好说话。“顺路,我左右没什么事,不过在街上闲逛。”
顾玄黎将沈曦送到悦来楼,为了避嫌他并没有下车。沈曦独自进到茶楼,在一个靠墙的位子见到了清越。
酒楼内人多眼杂,并不适合详谈,清越只告诉沈曦,夜舒已经救出所有沈家男丁,现正分批送他们出海。
“夜护法说他大约下个月就能动身返京。”
“告诉夜舒,我在京中还算安全,让他自己小心行事。”
沈曦又交待清越几句,随后结了茶钱,离开悦来楼。没走多远,就被魏宁喊住。
沈曦有些纳闷:“你怎么还在这里?你家公子呢?”
“沈大夫,我家公子说东门大街近日来了个杂耍班子,问您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
沈曦想了想,现在回晋安候府,除了练功也没别的事可做,索性出去逛逛也好。沈曦于是跟着魏宁上了停在路边的马车,顾玄黎也在。
“你一直在车内等我?怎么不进悦来楼喝杯热茶?”
顾玄黎慵懒地靠着车厢,用扇子指着沈曦道:“你诈死归京,昔日认识的人一个都不敢见。现下约的,只能是夜舒及其手下。而且十有八九是为了营救那些流放百越的人。我晋安侯府自然不能被人瞧见和劫囚匪类有来往。”
顾玄黎一副急于撇清关系的样子,可把沈曦逗乐了。她一下坐到顾玄黎身旁,笑意盈盈道:“顾二公子,沈家妇孺可是你赎买回家的,现在想划清界限,你能说得清吗?”
不一会儿,马车便在热闹的大街上缓缓行驶开来。
顾玄黎坐直身子,又道:“和你说正经的,你让夜舒一路多花点银子打点好官差,让沈家男人少受点苦,平安到达百越也就得了。真要去劫囚,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我又不傻,怎么可能明刀明枪去救一大家子人。弄不好还会连累那些被送回老家安置的沈家妇孺。前些日子,我循着古方做了一些假死药,打算叫夜舒在途中安排沈家男丁假死。”
“假死药?”顾玄黎不知怎么,忽然对假死药来了兴趣,问了沈曦好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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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西郊,有一片低洼的荒野,城中无人收尸的乞丐、犯人都会被草草埋在这里。
不远处,五名蒙面人正借着幽蓝色的火光在乱葬岗中一阵刨挖。整个场面看得沈曦直起鸡皮疙瘩。
这群缺德玩意儿,挖坟也就算了,也不知在火把里加了什么,弄得像鬼火一样。沈曦不禁在心中咒骂。她有些后悔上了顾玄黎的贼车,大半夜跑这种地方来蹲守。
“咕呱咕呱……”枝头上,忽有老鸹发出瘆人的叫声,吓得沈曦一把抓住顾玄黎的胳膊。顾玄黎下意识地看向沈曦,沈曦随即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松开手。
顾玄黎却不知怎么,主动挽起沈曦的胳膊。这下换沈曦诧异地看着他了。顾玄黎只一脸淡定地将食指放在唇边,然后又指了指下方的蒙面人,示意沈曦安静。
这时,几个蒙面人已经从土里挖出一口掩埋不深的棺材。其中一人凿开棺材盖,将棺中尸体拉起来,背在背上。
若不是知道这棺中可能是个诈死的活人,沈曦觉得眼前这一幕足够她几晚都睡不着觉了。
两个时辰前——
顾玄黎从沈曦嘴里得知这世上有药可让人面色发青、全身冰凉,呼吸微不可察,恍若死人。随即连忙命魏宁调转方向,驾车出城。
面对沈曦的疑惑,顾玄黎解释道:“我怀疑先前府里悬梁自尽的丫鬟是服药诈死。我当时就奇怪,明明人都凉透了,尸骨却并未僵硬。”
“会不会是你弄错了?这种秘药可不是药铺里说买就能买的东西。”
顾玄黎神色凝重道:“这上吊的丫鬟是当日其中一个搜查兰馨房间的人。”
沈曦一下明白过来,“你怀疑是这丫鬟给世子夫人下药,然后趁着搜查兰馨房间的机会,将芭蕉子放进兰馨的衣柜,将下药之事嫁祸给你。之后她又诈死离开侯府。可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
顾玄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