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公子,恕我冒昧地问一下,你家除了你们父子三人可还有其他男丁?或者你兄长可有孩子?”
“父亲与叔伯很早就分了家,之后才凭军功封侯。所以晋安侯府这一支的男丁也就我们父子三人。兄长成亲三载也并无所出。”顾玄黎不知沈曦缘何一问,不过还是如实相告。
沈曦一脸沉思道:“我最开始想,下毒之人可能是顾家的政敌。可鱼旋寒殇最大的特点是不易察觉。顾公子不涉朝堂,对方不应该对你下毒才是。毕竟若你们父子三人同时病故,难免会引人生疑。”
顾玄黎闻言,不禁眉头紧皱,拨弄着棋子沉声道:“你的意思是,下毒之人可能与我家有血海深仇,想断我顾家香火?”
沈曦又道:“这人也有可能身份特殊,一旦有人来查,就很容被人怀疑,所以才需将毒杀伪装成病故。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
“我会先朝这方向查一查。过些日子还要劳烦沈大夫再为我父兄号一个平安脉,以防幕后之人一次下毒不成,再来第二次。”
顾玄黎的话倒提醒了沈曦另一件事。
虽然乌昆最后承认是他用疫毒嫁祸晋州军,可沈曦觉得如此神鬼手段,不该是一个才疏学浅的莽夫能想到的。而且乌昆最后又不明不白死于鸟雀投毒——
沈曦直觉认为,幕后之人很有可能是一位用毒高手。
因为医仙阁名声在外,江湖人士中了奇毒,只要时间来得及,多半会找医仙阁的弟子医治。所以医仙阁里有不少江湖用毒高手的记录。
沈曦让徐宏找来医仙阁近十年的卷宗,想看看其中有没有人与晋安侯府有瓜葛。
一大早,沈曦好不容易借着舒爽的晨风,静下心来翻看卷宗,可没过多久,就听窗外传来丫鬟兰馨的声音。
“夫人,公子有外客,您这么进去恐怕不方便。”
“既是外客又为何安置在内院?让开!我倒要看看这孽障到底把什么脏的臭的往家里领!”
沈曦如今已经突破《九幽策》第七层,虽然说话之人远在抄手游廊另一头,可外面的动静她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沈曦收起医仙阁密卷,很快就有小丫鬟来报,说晋安侯夫人要见她。
沈曦曾听人提起过这位晋安侯夫人,出身渭南郡王府,被先帝封为长宁县主,据说性子十分泼辣爽利。
沈曦跟丫鬟来到中庭,只见一大堆丫鬟、婆子正簇拥着一位雍容气派的贵妇人。
“晚生沈旭见过晋安侯夫人。”虽然这晋安侯夫人瞧着怕是来者不善,可作为晚辈,沈曦还是做足了礼数。
晋安侯夫人不屑地扫了一眼沈曦,冷声道:“你就是玄黎藏在房里的娈童?我还道这逆子最近有些时日不去那腌脏地,是收了性子。没想到竟把人带到家里。”
沈曦闻言,这才明白晋安侯夫人为何会如此气势汹汹要见她。
沈曦想要开口解释,可晋安侯夫人根本不给她机会,转头对身边一位满头珠翠的端庄少妇道:“我将这偌大的侯府交给你,你怎么能让这种人混进内院?”
少妇一脸温顺道:“是媳妇失察,还请母亲息怒。只是这里毕竟是二叔的院子,平日又有御赐的仆从照料,媳妇实在不好过问。”
晋安侯夫人这时才想起这苍松院如今可有不少宫里的耳目,也不敢闹得太过,于是对周围的人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把人轰出去!”
晋安侯夫人一声令下,立刻就有几个身材肥硕的老妈子上前拉扯沈曦。
沈曦正犹豫要不要动手,就听远处传来顾玄黎的呵斥:“都住手!”
下一瞬间,顾玄黎就来到沈曦跟前。他冷冷地看了两个老妈子一眼,吓得她们立刻松开钳制沈曦的手。
而后顾玄黎又用疏离的口吻道:“给母亲请安。”
晋安侯夫人怒笑道:“有你这样不省心的儿子,叫我如何能安?你说说你,以前跟着那些青楼女子疯闹也就罢了,如今竟学人养起了小相公!”
顾玄黎回头看了一眼沈曦,对方俏皮地眨眨眼,一副戏谑的表情看着他。
顾玄黎叹了口气,回头对晋安侯夫人道:“母亲误会了。这位是沈旭沈大夫。就是年前给父亲和兄长配药的那位大夫。”
“配药?”晋安侯夫人先是有些疑惑,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丈夫和长子之前被人下毒的事。晋安侯夫人再次用将信将疑的眼神打量沈曦。
顾玄黎很清楚自己母亲在疑惑什么。从面相上看,沈曦顶多也就弱冠之龄,怎么看都不像一名医术高超的大夫。
“沈大夫自幼师从医仙阁,与几年前治愈五皇子恶疾,而被圣上授太医院官的王大夫是同门。这次晋州疫病也多亏沈大夫帮忙。我将他请到家里来,是想让他给父兄请个平安脉。”
晋安侯夫人见顾玄黎说得有鼻子有眼,这才打消疑虑,有些尴尬地埋怨顾玄黎:“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说一声。一天到晚没个正行,害我生生误会了。”
顾玄黎自然要给晋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