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跟着小二下了楼,一位身着皂色长袍的中年文士迎上来自报家门道:“在下韩元,是巡盐御史张大人家的管家,请问阁下可是沈旭沈大夫?”
沈曦听对方这语气,八成是来寻医问药的,于是拱手笑道:“正是在下。不知韩先生有什么需要区区效劳的?”
“沈大夫客气,我家少爷身体抱恙,还劳请沈大夫到府上走一遭。”韩元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递给沈曦,“这是预付的诊金。”
沈曦笑着收下银票,心里盘算着,这巡盐御史品秩虽不高,可却是个肥缺。
沈曦跟着韩元去到张府,先是见到了张御史的发妻李夫人。
李夫人瞧这沈大夫如此年轻,心中很是没底。可又想着自家儿子已昏迷数日,请遍城中名医都束手无策,只能让沈曦姑且一试。
沈曦随后在里间见到张家小少爷张宇。张少爷约莫十来岁的年纪,面如傅粉,唇若施脂,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李夫人告诉沈曦,月前伺候的嬷嬷来报,说发现少爷背上长了疹子。刚开始她还不觉事情严重,找大夫来开了几副药。可后来孩子竟断断续续出现高热,她这才慌了神。
沈曦在仔细为张少爷检查后发现不过是脾虚shi蕴之症,只不过小孩子身体弱,被一群庸医用猛药,反而伤了根基。若不是遇着她,这张家恐怕就得准备后事了。
“沈大夫,您看我儿这病能否医治?”李夫人一脸忧心地问道。
沈曦拧着眉,神情很有些为难,直到李夫人急红了眼,才缓缓道:“治是能治,只是要花上些时日。”
沈曦想着这广陵可是烟柳繁华之地、温柔富贵之乡,她要在这里吃喝玩乐一段时间,总得找个冤大头以应开销。而眼下,这张家就是不错的人选。
张家就这么一个儿子,那可是李夫人的命根子。沈曦一句“能治”,一下成了李夫人眼中的救命稻草。
李夫人从韩元那里听说这沈旭医术虽高,却很是贪财,于是许诺道:“只要沈大夫能治好我儿,除了剩下的诊金,我张家必有重谢。”
没想到这李夫人如此善解人意,沈曦赶紧道:“在下必定竭尽所能。”
李夫人对这位不知底细的沈大夫并不怎么信任,为了稳妥,软硬兼施让沈曦住进了张府。沈曦自是求之不得,毕竟,再好的客栈也没有官员府宅来得安逸。
沈曦住进张府后,只花了三天时间便让张少爷清醒过来。李夫人大喜过望,吩咐众人一定要好生招待,就连沈曦在城中听曲儿、喝酒,都是张家结的银钱。
一日,沈曦从竹西寺游玩回来,门子见到她便立即上前道:“沈大夫您可回来了,韩管家正派人到处找您呢!我家老爷想要见见您。”
沈曦住进张府已经十来天了,却一直没见过巡盐御史张廉,据说是公务繁忙。
很快,就有小厮前来带路。沈曦不免多看了那小厮一眼。此人呼吸绵长,步履轻盈无声,显然是个练家子。
沈曦不动声色跟着这小厮一路来到垂花门,早有两位老妈子在此处接引。沈曦记得这两人好像是李夫人身边的仆妇,只是其中一位应该已经被移花接木换了人。
看来这张府怕要不太平了。
沈曦不欲多管闲事,反正这张少爷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她明日便可向李夫人请辞。
沈曦以前见的多是管家内眷,鲜少与外男打交道,与张廉客套几句话后,也只能谈谈张少爷的病情。还没说上几句,就有丫鬟来报,说客人已在书房等候。张廉只得先告罪离开。
张廉一走,沈曦再次为张宇把脉,而后对李夫人道:“张少爷shi毒已清,明日便可不再服药。我再开个方子,只需照着方子每日药浴,不出半月,张少爷身上的疹子就可结痂脱落。”
一直安静躺在床上的张少爷听说不用喝药,不由眼前一亮,向沈曦确认道:“大哥哥我真的不用喝药吗?”
沈曦不由失笑,这张少爷扎针不哭、吃药不闹,她还暗暗称奇,没想到今日终是破了功。
“是的,少爷明日就不用喝药了,只是千万不能手去挠。”
张宇乖巧地点点头。
“太好了!多谢沈大夫。”李夫人向沈曦郑重道谢,随后朝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会意,连忙将身后檀木桌上的木匣子捧到沈曦面前。
李夫人笑道:“这是余下的诊金,和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沈大夫笑纳。”
沈曦接过木匣,打开一看,里面除了几张银票,还有五颗珍珠。每一颗珍珠都圆润饱满,泛着温润的光泽,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沈曦脸上的笑意更加真诚了几分:“有夫人这等慈母在,张少爷必会福泽深厚,长命百岁。”
李夫人道:“那就谢沈大夫吉言。”
入夜,张家客院极其安静,沈曦这些日子住在这里,倒比在客栈睡得更沉。可到了半夜,屋外一阵厮杀声和呼喊声还是将她惊醒。
沈曦迅速穿好衣服,出门查看情况。忽然,一黑衣人从天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