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雨仪式将近,观云要为求雨做些准备,便带着北霄出了府。国师行事谨慎,派了一队人马暗中随行保护。
观云本说要到集市采买,却越走越偏,直奔荒无人烟的地界去了。北霄的右手从始至终没离开过剑柄,只恨不能长出八只眼睛,将四面八方都防备到了。
这条无人的巷子,残破不堪,风卷起地面的枯叶,悠悠打转,被脚步声取代的是枯枝破碎的声音。
小巷的墙头上有人影略过,“小心!”
北霄的这声小心,已是迟了。楼上共有四人,各个手握重弩,弩上的箭一并朝观云飞射过来。北霄拔剑,挡在观云身前,本以为已将箭全部挡了下来。但一回头,却见身后的观云倒了下去。观云的胸膛正中一只**,殷红的血开遍白衫。
“姑娘!”观云倒在了北霄怀里。
霖儿小姐大闹脾气,吵着要去别院看看,不想却被国师关了起来。
观云虚弱地躺在床上,箭虽拔了,但人也只剩一口气。宫里的太医和城里的名医都请了,皆说回天乏术。
“观云!”北霄的心好似被重锤猛击了一下,破碎成泥。为什么他在意的人,总会离他而去?
他的人生,乃至他的生命,全部都被Cao控在别人手中,半点由不得自己做主。他们本不该相遇,让他误以为自己漆黑的世界渗进了一点光。那一点温暖,根本不足以改变什么,倒是让他徒增了一种名为希冀的错觉。
而现在,这仅有的一点光亮也要熄灭了,为什么?
观云的手背被一滴微凉打shi了,她睁开一只眼,偷瞄北霄,小声说道:“北霄,不是说好了吗,假的。”
北霄用袖子抹了抹眼睛,这才从悲痛中走出来。
观云将毒茶之事告知国师,两人商议暗中调查,以免打草惊蛇。如果不出所料,那个幕后之人应该是想赶在求雨仪式之前除掉她,下毒不成,还会再次出手。观云不愿身边之人置身危险当中,于是决定引蛇出洞。她事先已和国师、北霄通了气,但北霄眼见观云被**洞穿,他实在想不出,观云要如何起死回生!
观云被当街行刺之事,引得国君震怒,特命国师全力追查,务必尽快揪出幕后主使。
霖儿想要溜进别院,试了很多方法,终是在二师兄的帮助下,成功翻了墙,但却不想被北霄逮了个正着,只好乖乖回去。北霄对霖儿说,观云姑娘伤得很重,不便见人,霖儿只好作罢。
“又是霖儿姑娘?”观云问刚刚进门的北霄。
“是的,师父向来宠爱师妹,我们都拿她没办法,尤其是二师兄。不过,霖儿很懂事,应该不会再来了。”北霄关起了房门。
“等事情结束,我们可以带她出去玩。”观云想起那个活泼的姑娘,不由笑了,“对了,说起国师,我觉得他身上有很重的戾气,似是兵刃之气。”
“师父已练成了人剑合一,他与自己的佩剑心意相通,甚至可以融为一体。”北霄解释道。
“怪不得,我很少见到凡人会有这样的境界。”观云感叹道。
凡人?莫非她不是凡人!“不过,师父的佩剑,在年初的祭仙仪式时折断了。”
“断了!说起来,你的那把佩剑也很特别。”
“我这把剑是捡来的。三个月前,这把剑无端出现在我身边,起初我没有理睬,谁知他竟足足跟了我一个月,我只好把他捡了回来。不过,这剑似乎只是寻常的铁剑,并无特别之处。难道观云姑娘认识这把剑?如果这把剑有主人,我一定归还。”
“不,不认识,我只是觉得这把剑很特别。他既然跟着你,想必和你有缘,好剑皆有灵性,说不定,他选了你做他的主人。”
“或许吧,如果有人来寻这把剑,我定会物归原主。”
其实,你就是赤云剑的主人。观云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求雨仪式那天,国君还是派宫里的人来接观云了。观云只剩一口气,偏偏咽不下又好不了,这个样子,还能求雨吗?
仪式选在宫里最高的一个祈福台上举行,此处地势空旷平坦,高耸的台子突兀在中央,台上摆着一张蒙着黄布的木桌,上面放着各种法器。
揭榜之人各个心怀鬼胎,既不想排在最后,被人抢了功劳,白忙一场,又不敢排在前面,生怕下不出雨来,被国君惩处。几人争执不下,只好抓阄决定顺序。
天空时明时暗,时晴时Yin,一会儿狂风呼啸,一会儿电闪雷鸣,忽而疾风卷,忽而静无声。
这揭榜的人当中却有道法深厚之人,可偏偏天公不作美,竟是一滴雨也未下。
每个人都是先在求雨台上耍弄一番,然后跪下向国君请罪,最后被国君拉下去处罚,无一例外。
眼看席间的位置一个一个空了,排在下一个的,正是连坐都坐不成样子的观云。
国舅张丞相在国君身侧坐着,似笑非笑。
观云站了起来,解下了身上的厚披风,竟也不用人搀扶。她没有走,而是直接飞到了求雨台上。张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