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怔了一会儿,然后飞快地别过脸,不意却看到了不远处的夏将军正朝这边走来,他尴尬地站定,孟闻缇也意识到不对劲,看清来人之时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儿一般从季眠身边弹开,开始慌张地整理自己的衣襟。
要死啦,前不久她刚把夏叙姝气晕了过去,夏伯父怕不是来找她兴师问罪的,况且刚刚她和季眠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家看到了,夏将军会不会觉得她把自己好容易相中的女婿给抢跑了?
她脑中乱成一团麻,小心翼翼上前打算负荆请罪:“夏伯父,怀宁知错了。”
夏将军瞧着她唯唯诺诺的模样,索性横眉,冷哼一声:“你错哪了?”
孟闻缇抬眼见夏将军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暗道不妙,硬着头皮接下去:“我不该同夏叙姝胡闹,把她给气病了……”
夏渊大笑:“无妨,这小妮子从小气性就大,你可以磋磨磋磨她也是好事,我方才不过开玩笑罢了,怀宁莫放在心上。”
孟闻缇心虚地擦擦额上的细汗——想来是看在景昭侯的面子上,不然就冲着夏叙姝晕时的模样,夏渊怎么着都要来找她算账的。
夏渊注意到一旁的季眠,季眠察觉他的视线,恭敬地行礼。
夏渊没有多言,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头上的花环,然后讳莫如深地露出一抹笑:“果真般配。”
孟闻缇一惊,下意识看了一眼季眠,正巧他也看向她,嘴角竟稍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她见夏将军走远,也红着脸想离去,刚抬腿就跌进一个怀抱中。
季眠从背后环住她的腰肢,将头埋在她的颈窝。
孟闻缇觉得自己手脚开始发软,提不起半分力气。少年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一时间无法招架,她的心脏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季眠……”
季眠收紧几分力道,似是想要再与她贴近些许。他声音有些沉闷,在她耳边响起,让她莫名安心下来:“我知你心中所想,此次回府,我定然会向父亲表明自己的心意。你放心,我不会叫你等太久。”
她心中一动,眼眶几乎又要shi了:“好。我等你。”
祭典结束,夏渊主动向懿宗请愿前往岐州收复失地,羽林卫季眠被举荐一同前往,因其表现卓约,破格封为副将协助夏渊,是年七月出征。
这是一件好事,至少对于季眠来说,这是一个可以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可是孟闻缇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她,过!敏!了!
活了十八年,她头一次知道自己居然对花粉过敏,大夫苦口婆心相劝让她呆在府中好好休养,注意忌口,可是孟闻缇一开始压根没当回事,以为只是小病并未在意,谁知病情越来越严重,现在她脸上长满了红疹子,痒得不行又不能挠,只能倒在床上痛苦地鬼嚎。
孟闻练捂住耳朵,也是一脸痛苦:“阿姐,你可别吵了,真想让季兄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
孟闻缇一时气不过,抄起榻上的瓷枕就朝他扔过去:“你还有脸提季眠?是不是你同父亲母亲胡扯了些什么?怎的他们如今都知道了……”
那日长公主一脸笑盈盈来到她房内,说了好一大通让她摸不着头脑的话,她也只听懂了最后一句:“做母亲的看着你能与你心目中的良人心意相通,也是很开心。我与你父亲得空找个机会去与季太史商量商量,何时能将此事定下来也好安我与你父亲的心。”
好家伙,她竟然不知长公主何时得知的消息。
孟闻练觉得好无辜好委屈:“这可不是我说的,分明是夏伯父告诉父亲的。再说了,你还打算瞒着不成?父亲母亲也没打算反对啊,瞧他们多开心啊。”
孟闻缇一时间顺不过气,绝望地捂住脸:“这可怎么办?季眠马上就要随夏伯父出征了,我这副模样怎么好意思去见他?”
“你也知道后果了?当初怎么就不好好听大夫的话呢……”孟闻练趁此机会说几句风凉话,可尾音还没念干净,便听有人传报,说是季公子来探望怀宁郡主了。
孟闻缇一脸错愕,与孟闻练面面相觑:“他怎么来了?”
孟闻练一脸“我不清楚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当下情急,孟闻缇一扯过被子遮住脸,背对着屏风装睡。
她听见房门被下人推开的声音,于是又往被窝里缩几分,企图将自己陷进柔软的锦被中。
孟闻练与季眠小声寒暄着,随后孟闻练便退出房门。
她心一沉,愈发紧闭了双眼。
她虽背对着他,却也能感知她就站在榻边。
季眠伸手想要将她身子板正,手指在触及孟闻缇的肩头时明显感受到了她微微颤栗。
他无奈地扶额:“郡主,不必装睡了。”
她睁开眼睛,闷闷道:“季眠,我父亲母亲很喜欢你。”
“嗯。我知道了。”
“季眠,你说男女授受不亲,可你我尚未……尚未婚配,你却出现在我闺房,这于理不合。”
“嗯,我知道。”
“那你还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