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家一起到餐厅用早饭,一碰到季晨,两个人都无奈得笑笑,显然是都接到了电话。
让顾惜有点意外的是,顾磊听完这事儿后居然也说一道过去,他作为投资方,对于这类事故理所当然可以过问,汤秘年初六上班,到时候直接去江西汇合。
顾惜是想和他多呆几天的,对此自然没有异议。
这突然就剩最后一天休息时间了,顾惜想和顾磊两个人出去走走,吃完早饭她手机调了静音,对顾磊说要不我们出去转转?顾磊点头。
外头是大晴天,雪浅浅一层铺在石阶上,有点晃眼,但很漂亮。
顾惜问他:“要不要去附近一个天文台转转?”顾惜也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可以看的,她也就去过一个地方。
顾磊低头问她:“昨晚你们去的?”
顾惜点头。
顾磊闻言,转头朝外走去:“那不去。”
顾惜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突然觉得有点想笑,跑两步跟上,哭笑不得地对他说:“你这样真的让我特感觉是在吃醋。”
顾磊没答她这句话,顾惜也不在意,他们并肩走在雪道上,沿着人行道往山上走。
今天两人都穿了毛衣加大衣,不怕冷,顾惜走着走着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说:“我记得我刚来那一年过年,你就带我去山道飙车,飙完了开到山上看风景,结果咱两都不小心睡着了,第二天车没电了,咱两徒步下山,也和今天差不多。”
顾磊瞥了她一眼,扫到她嘴角那抹笑,看了片刻,才移开视线。
“因为我不知道你喜欢干什么。”
顾磊缓缓开口,表示自己也记得。
他两都不算有家,顾惜是真没有,顾磊自己是有家不想回,他对顾家老宅没有家的感觉,每次回去都像是在例行公事,往常去老宅拜完年他就自己随便过了,但那是他第一年带着一个孩子一起过,手生,也不知道顾惜爱干什么,一大一小面面相觑半天,最后顾磊才摘了钥匙带着顾惜出去踩风。
顾惜什么也没问,他要带她去干嘛她就跟着,那是他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
没想到就第一次过年就整了这么个乌龙,后来两个人都累睡着了,第二天是被冻醒的,又冷又饿,手机也被冻关机了,这种乌龙还是顾磊头一回碰着,在一小孩儿面前简直丢了大脸,那一路上他的脸都是黑的,觉得自己肯定是脑袋生锈了才会没事拉着小孩儿出来飙车,飙得连面儿都没了。
那趟因为一直就想着待在车里,顾磊也没穿多厚的衣服,结果下山的时候冻得够呛,肌rou再强也扛不住零下十几度的冷,还是大清晨。
那会儿顾惜安安静静的,也没笑他,就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
她穿得多,裹得像个球,身子很快就暖了,手很小,握住他的时候一比只有他半掌大。
顾磊垂眸,这会儿也向顾惜伸出手去。
顾惜显然是也想到了同一个地方,她笑了笑,让他握住。
就像那天一样。
“其实只要跟你在一起,怎样都好,去哪儿都行。”
顾惜另一只空着的手裹了裹大衣,脚步轻快得走在他前半步。
顾磊就在她侧后方看着她,看完了又低头看着他们牵手的部分。
他活了三十多年,一直以来待人处事称得上利索,唯独在一些关键抉择上,他总是习惯了谨慎,这样的谨慎让他此刻身居高位,能俯视大多数人,也至今没有让他失败过。越重要的决定,他越是会再三斟酌。
就像此刻对她,顾磊也终于是一步步踩在了那步最关键的抉择上,但他总感觉自己早料到这一天迟早会来。
他不是什么好人,更不算一个好男人,他从小没感受过父母关爱,年纪轻轻就被扔到最残酷的地方磨砺自己,在人情上他其实算是一个十分冷情的人,这辈子能过命的没几个,能让他给予承诺的一般都不是出于感情,而是出于情义,他也有过很多女人,但都是身体上的关系,他对情爱没有任何感觉,像是一口无趣的枯井。
因此他不清楚,自己现在对自己养的小崽到底是抱着怎样的情感,这种情感复杂到让他感觉陌生。他感受着掌心里脆弱的指节,仿佛他一用力就能轻松捏断,像他这样的男人理应对脆弱的东西有本能的破坏欲,但他偏偏知道自己此刻正用最合适的力道握着她,他的身体早已习惯了对待她该用什么力度,只是短短相处四年间就能养成这样的肌rou反射,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顾磊忽然思考起自己上一次抱女人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在她刚满十七岁,就是那会儿,她对他的感情已不再隐藏,只稍微露出个头,就让他看出了端倪。
那会儿他心里觉得挺荒谬,对于他来说顾惜就是他捡回来的小崽儿,人畜无害,像是给他的一种陪伴,和养了只布偶猫差不多,他疼她,自然就对她好,无关她是什么,因而在察觉到的时候他只当小丫头是有雏鸟情结,虽一边冷处理,另一头却也一直关注着她的心理变化,希望她能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