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有个猎人,一直住在森林里,也一直都是一个人。
直到有一天他捡到一只羊羔,很小,大概是吃起来不得劲,他就把它带回家,给它圈出来一块地方,给它食物和水,也给它搭了一个窝。
羊其实早就和羊群走散了,不让猎人捡回去最后迟早也会被叼走吃掉,或者在即将到来的寒冬冷死,有了家它也很高兴。森林里的夜总是很冷,猎人习惯枕着它的毛入睡,羊也觉得这样很温暖,渐渐地,他们都像是习惯了这样。
直到寒冬终于到来,那一年的冬天尤其冷,猎人囤积的粮食渐渐都已经吃完了,他们被暴雪围困,面临的结局或许是永远沉睡,也或许是再支撑几天等寒冬过去。”
说到这儿,顾惜停了停,她看向季晨。
“你猜羊会怎么做?”
季晨没说话。
“羊其实也快死了,没有食物,他们都活不久。”顾惜哈了一口气,手冻僵了,她双手揉了揉,凑到嘴边暖着,“这时候羊对猎人说,你把我吃了吧。”
顾惜话音落下,万籁俱寂。
她没再说下去,这故事的结局仿佛已经注定,过了不知道多久,季晨也长呼一口气,像是一声叹息。
“不管他是不是猎人,但我就是那只羊。”顾惜歪着头看他,纯粹的眼睛里没有爱恨,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对不起,晨哥。”
她话里的回绝那么笃定,没有任何给他留下的余地。
她总是那么聪明,又敏锐,像是小动物,他最喜欢她看人时的眼睛,直白得像是能看进人的灵魂。
季晨好久没说话。
顾惜也等他。
“如果,”他再说话的时候嗓子有点哑,天气太冷了,他又呆了太久,嘴唇都有点干,说话的时候他靠在椅背上,扭头看她,神情还是温和,“如果他不爱你,你会等他吗?”
顾惜眨眨眼。
“不会,但我也不会再爱上谁了。”
“但我还想试试。”季晨深吸一口气,说这句话的同时他站起来,背对着她,“人一旦上了年纪好像就会变得有点倔,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事儿。”
“小惜。”
他转过身,把手递给她,要扶她起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吗?”
他对她用了喜欢这个词,坦坦荡荡,顾惜伸手让他使力拉了起来,等她站稳后,季晨轻轻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但很快就放开。他把手揣回兜里,两人不约而同往来时路走。
季晨看着不远处庄子的灯,眼神很静,像在回忆:“不管对谁你好像总是很纯粹,也很干净,这些年我一直一个人,也看过太多圈内圈外的人,这个社会人鬼蛇神很多很多,但能让我觉得安静的,除了演戏,只有你。”
“我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候。”季晨微微笑了,“因为你,我渐渐对拍戏后的时间有了期待,你成年以前我在等你,你成年后我就忍不住了,咱两年纪差很多,我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老牛吃嫩草不要脸,但恰恰是因为已经到了这岁数,才更明白能遇着个喜欢的人有多不容易。”
前面再走五十米就到山庄大门了,这时候季晨停了下来,稍微伸手拉了顾惜一把,顾惜也停住,回头看他。
迎着光,季晨目光里的东西无处藏匿,他也压根没打算藏,都给她看:“我这辈子原本已经不打算结婚,对爱情也没有什么期待,直到察觉自己喜欢你,我才慢慢开始享受这种感觉。你心里有人,我心里也有你,你说不会等他其实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因为我其实最不怕的就是等待,时间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了,反正都是一个人,还等得起。我这人比较贪心,比起现在,更想要长远以后。”
“你说不会爱上其他人,没有关系,我可能也不会一直等你,但起码现在,我喜欢你,想要以后的日子也有你。”
直到说到这句,季晨才爽朗得笑出声:“你们现在的年轻小孩不都说一辈子都不结婚也没关系,老了就找几个喜欢的朋友一起住,一起养老......唔,其实你把我想成这样的‘朋友’也行,不用有压力。”
前面有个石阶,季晨十分自然得快走了两步,朝她伸出手。
顾惜看着这样坦荡的他,觉得这次是自己输了。
她的直白,源于她还年轻,有着这个年纪的直来直往,她在别人身上没有什么想要得到和可以失去的。
但季晨也有来自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妥帖,他面对她的拒绝很快就拐过弯来,选择了让彼此都舒服的方式来化解。
她自己就是单恋的一方,因而最明白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的事,就像她对顾磊说出自己的心意一样,季晨也不过是在告诉她而已,他的意思很明白,你喜欢谁都无所谓,反正我喜欢你,你最后不选择我也没关系,我能接受咱们以“好朋友”的方式处着,一直到老。
有时候喜欢不是一定得得到,能放在身边让自己开心,也是一种成全自己喜欢的方式。
他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