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许再说了,你不陪我喝酒,我可出去找别人喝了。”贺州行威胁道。
要是平日里,他爱去跟谁喝就跟谁喝。但是如今一听到这种话心里就控制不住的恐惧和难过。
也不知道贺州行是不是亲她的时候伺机给她下了什么“情人蛊”,短短一瞬间,他在他心里的地位就越来越高了。
要知道房梁是承担整个房屋重量最重要的部分,一旦受损甚至断裂,偌大一间房屋轰然倾倒,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然而越是这样,她越不想他的那个梁柱是个质量没有保证的木头,却又偏偏离不开他。
“等这些事情过去了,我就娶你,做我的王妃。”
他举起酒杯,在她面前晃了晃。
顾山川将酒杯轻轻碰上去,对于嫁娶之事她一直没什么概念,只是常常听到刘妈妈念叨着要把她嫁出去,但她毕竟是个外人,只是关心似的说说,也做不了她的主。渐渐的她也就淡忘了这件事。甚至根本没想过与谁成家过日子。
“好。”
她咬着嘴唇思索了一会,轻轻地答应了。
他们喝了许久,才陆陆续续进来几个下人扛着木琴走了进来,轻手轻脚地将琴摆放好,识趣的很快退走了。
桃花酒并不是果酒,也是容易醉人的。
自顾山川说了那么一些丧气话之后,她就一杯一杯的没有停过,以至于她已经有些醉了,现下连说话都有些迷糊,更遑论弹琴。
贺州行看着天色也不早,便将她抱回屋里将她哄睡了。
床边还温着一碗醒酒汤,方便她明早起来就能喝掉。
下次再想见面,就是一个月后了。
“说好的为我弹琴,看来今晚要换我给你弹了吧。”他坐在她床边,抬手帮她顺顺了头发,轻声说道。
黄昏近半,正是百姓收拾家伙回家吃饭的时候,万家烟火气即便相隔甚远也能感受得到。
贺州行第一次向往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日子。
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他们能不在官场内,远离江湖中,安安稳稳的一起面对生老病死。
顾山川害怕,贺州行又怎么不害怕。
只要一日与这朝堂江湖纠缠不清,一日就有可能粉身碎骨,没有宁日。她怕她那天坚持不住撒手人寰,误了他大好的时光。他也怕他那天置身火海刀山,无法走出来陪她一起面对过去的Yin霾。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接二连三的抛出一个又一个承诺,却都没有自信可以一个又一个的兑现。但只要他们好好的活着一日,他便要好好的把承诺一一兑现。
琴声倏然而起,如果顾山川此时醒着,一定会嘲笑他技艺不Jing。
贺州行只是幼时启蒙了些许基础的琴法,平日也是爱听却不喜弹,覃王府那面琴因为许久不弹而落了灰,如今这般拙劣的琴技。倒也不辜负他幼时逃课偷懒的功绩。
半夜下了雨,贺州行本就辗转难眠,被这雨声扰得变成了坐立难安,干脆穿上衣服出去透透气。
他推开门,抬头看见房顶上蜷缩着一团黑乎乎的小小身影,便知道顾山川又犯了噩梦的毛病。
“我说,我都要走了,你就这么糟蹋自己?”贺州行在她身旁坐下,解了自己的披风给他系上。
顾山川抱膝坐着,将头埋在两膝之间,没有抬头看她,只是发出闷闷的声音,“不要你管我。”
贺州行笑了,“我不管你还有谁管你,万一你染了风寒伤了身体,周前辈会揍我的。”
“流氓活该挨揍。”她说这话竟然还带着些哭腔,显然是还没从噩梦里回过神来。
看着这娇小的身躯缩成一团,白白软软的,贺州行心里止不住的想捏两下。
“想你师父了?”贺州行确实是第一次看见顾山川这般软弱的样子。
不过贺玖曦从小到大没少哭给他看,对于怎么哄女孩子,他还是有些经验的。
顾山川始终不愿意抬起头,估计自己这个样子被别人看见了,觉得自己丢人了吧。
“没有,雨声太吵了,我睡不着。”
“少骗我,小猪睡觉怎么可能被区区雨声吵醒。”
这下顾山川忍不了了,抬起头怒气冲冲的看着她,叫道:“你才是猪,猪流氓!”
这下换贺州行笑不出来了,即便是现在下着雨,他也清晰可见她的脸上有两行泪痕,明显是哭了很久了。
他没有办法体会师父的离去对于这个年轻的姑娘究竟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他此刻只觉得心疼,钻心的疼。
如果她这两年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也怨不得她对死如此甘之如饴。
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声音不自觉的有些颤抖,“这里太冷了,我们回去睡觉。”
顾山川这次倒没反抗,乖乖的点了点头。
贺州行感受到肩头不同于雨水的温热,便将她抱的更紧了。
等他回屋将她放好在床上,却见她已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