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辰时,福来客栈。为师不想再为此特地来捉你一次,你不是重视诺言么?下山时你答应为师的话,希望你还记得住。”
黑衣人也确实给他留了情面,没有此刻就带他走。他虽然不苟言笑甚至杀伐果断,但对于自己养了十几载的徒弟心里想着什么他还是清楚的很。如果今日不让他安安稳稳把想说的话说了,把要交代的事办了,恐怕就是回山反省也难免有许多杂念。这不是他这个师父大费周章将他召回山上想要看到的结果。
贺州行感激的叩首,“徒儿自知罪孽深重,自不敢再违逆师命。”
顾山川终于放下了心,此刻倒是对他的这个师父的身份起了兴趣,那些江湖手似乎是认识他的,可是与江湖手相识,真的算的上是正经人吗?
黑衣人走了,贺州行拍了拍膝盖站起身,责怪道:“顾山川,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犯傻。”
“我帮你减刑,你还怪我?”顾山川觉得这厮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若是我师父来硬的怎么办?你是想少只胳膊或者少条腿度过余生么?”贺州行对于自己师父这次手下留情的行为也是长舒一口气。
那种情况下,他只能祈祷师父看在她只是一个小女孩的份上发发善心。话他是一句都不敢说的,自己是代罪之身,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把他惹怒,那是就绝不会有现在的好运气了。
顾山川自信地道:“打不过我能跑啊,穿云谷地逃跑技术绝对是一流。”这一段话若是被穿云谷地人听到,一定会被气的吐血,好好的功夫被这“逆徒”说成逃跑的绝活。
不过说回来,要论跑的话,还确实没谁能比得上穿云谷的人。
眼看着调查江湖手的事泡汤,两人也没必要一直待在屋里不出去,孤男寡女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做了什么似的。
“所以我们就真的这么白白幸苦了?”顾山川对此是失落的紧,若是当初早点找一个江湖手办了这事,即便他师父最后还是找上门来,最起码还能得到一些他们想知道的事情。可是如今,什么也没有,他明天走了,周济轲又不知如今身在何处,好不容易有人陪着她玩闹着过的日子就又要回到以前,她嘴上不说,心里又怎能不觉难过?
贺州行除了安慰,也没有什么能够给他,甚至连贺玖曦的生辰也赶不上了。他有太多事要交代贺旬和贺玖曦,当然更多的,还是担心她这个傻乎乎的丫头,担心她受了刺激会想不开,担心她为了赚钱干些什么危险的事情,担心她又因为噩梦几天不吃饭,担心她习惯身边有人倾诉又消失会难过。
“我们去逛逛吧。”贺州行想了很多安慰的和叮嘱,却还是憋了回去,这种让人难过的事情,还是都留在晚上一起说了吧。
女子哪有不喜欢逛街的,顾山川欢喜的答应,“好啊好啊,你出钱啊!”
贺州行笑道:“晓得晓得,小祖宗您只管花的开心,不用怕我穷。”
由于贺旬关于民生方面的治理深得百姓欢喜,徐州的名声也因此愈来愈大,许多人举家迁移到徐州。又因为风云阁与靖王府都坐落在徐州城,故而整个徐州境内,徐州城相较于其他城市就格外繁华。即便是放眼整个九州,也就只有皇都的城能与之相比了。
闹市中人头攒动,上到黄发老人,下到垂髫孩童都愿意来此凑凑热闹。
徐州的民众大多都算得上富裕,男耕女织就足以一家三口过的舒舒坦坦。
顾山川走到一处卖炙rou的小摊前停了下来。
摊贩的主人是个胡人,浓密的胡子蓬松弯曲的交织在一起,眼睛不似中原男子一般,他的瞳孔倒是与顾山川一般是棕色的,只不过他的颜色要深一些,应该是与汉人生下的。
“这位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常常我这祖传的炙烤羊rou,一定让您欲罢不能。”大胡子一口正宗的中原话,叫顾山川有些无法将他这张截然不同感觉的脸配起来。
“你的中原话说的真好啊!”顾山川不禁赞叹。
大胡子笑呵呵的与她说,“姑娘说笑了,我从小在徐州长大,自然会说中原话。”就这样说着,手里还熟练的翻转着在火炉上烤的焦香四溢的rou串,一点也不带停顿的。
“姑娘要是吃不惯羊rou,我这里还有炙猪rou,兔rou羹,要不要尝尝?”大胡子还在卖力的烤rou,不忘推销自己的商品。
贺州行看顾山川目不转睛的看着大胡子烤rou,迟迟不愿离开的样子,便知道这个吃货是看上了,走到她身旁,“来一份炙猪rou。”
“好嘞,客官您稍等,我把这些给对面客栈的客人送去就做你的。”大胡子撒了些顾山川从没见过的调料上去,就小跑着去对面的客栈了。
顾山川本来打算自己逛逛,就和贺州行说了声自己去了。
他转头看着贺州行的笑脸,又听他道:“想吃就说嘛,这点钱本王还是有的。”
顾山川被他这么贴近着说话,耳根子发烫,也不是她付不起这rou前,实在是她今天一分钱都没带,全都放在靖王府了。
“客官,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