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山川看着面前那块婴儿拳头般大小的黄玉,“前辈……”她唤道。
周济轲停下身,转头看她,等着她说下去。
“……晚辈不明白,您为何……”
“如此帮我”四个字还未出口,周济轲伸出小指搔了搔耳朵,“你都说了,前辈我是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顾山川目送他离开,只觉得心头暖烘烘的,笑由心起,格外甜美。
顾山川这一年来靠着醉春楼的生意攒了不少银两,她拿出一些留着,剩下的连着一封辞呈装在荷包中,趁着夜色放在了刘妈妈的床头。
她寻了一处僻静的客栈住下,习惯性的打坐调息。
体内那股九阳真气仿佛一个有素质的强盗,与她本身的真气相占二地,互不干扰。
真气双修,顾名思义是同时炼二气,为了防止体内两种真气互相排挤,故而二者会相互消化对方多余的气,以达到相互制衡的效果。
顾山川能清楚的感受到,体内的九阳真气将她自身的真气直接扯走了小半,她的功力自然随之折损不少,若是现在再遇上那晚的江湖手,虽不至于落败他手,但也绝对讨不到什么好。
“这哪是保命,折命还差不多。”顾山川苦恼的躺下,摸了摸荷包里只够活个把月的银两,惆怅长叹:“众生百般苦,不若一字钱啊!”
恩还没报了,她暂时不能离开青州,趁着留下来这些日子赚些盘缠也不为一个办法。
如今靠才艺是没得走了,想要赚钱,便只能卖力气了。
“这批货可是要押送至穿云谷的,你们务必要守好,决不能出半点纰漏,明白了吗?”
顾山川手里捏着张布告单子,依着上边的路线一路找来,正好赶上了雇主的训话。
她站在一边等着没吭声,听到是为穿云谷做事,心里有些抵触,却又舍不得扔了快到手的银子离开。
“这位兄弟,我是来寻这护送货物的差事的,你们可还缺人?”顾山川等那人训完话,才走上前询问。
那人一看眼前是个还没他个头高的女娃娃,不屑的笑道:“一个娘们儿瞎掺和什么?这事你干不了,快走吧。”
顾山川早就习惯了这些人们的各种不屑说辞,起初她还为了避免易容男装,后来渐渐脸皮厚了,易容麻烦还烧钱,做这个干甚?
她礼貌的笑着,声音平波无绪,“您若是不放心,尽管试试便是,至于去留,还是您做主。”
“狂妄!”他才不想被一个女人折了面子,若是万一是个深藏不露的,自己的颜面何存?
“先和你说好,这里的兄弟可没几个好人,看你生的好看,到时若是被欺负了,我可不负责。”
“只要您给发工钱便好。”顾山川一看事成的顺利,也懒得耍嘴证明自己,一心就只惦记着银子。
那工头心思细,想着无论她是真功夫还是假把式,于他们也都没什么损失,无聊的时候有个美人,就算不能占为己有也能赏心悦目,多少也是有些用处。
顾山川来的时候,正赶上主家放饭。
一屋子大老爷们歪歪斜斜的四处坐在院子的地上狼吞虎咽的吃着。
她一时有种深陷难民窟的错觉。
这些人,若是真遇着劫镖之人,能护得住东西吗?
她实在不想与这些汗臭狐臭各路臭味混杂的男人挤在一处,实在影响她的胃口。
于是便趁着众人不注意,翻上屋顶去,手里抓着个饼,一点点掰着送进嘴里,比于那些仿若半月没吃饱饭的人,显得悠闲自在多了。
“喂,你怎么上房顶了?快下来,上面太危险了。”
顾山川寻声望去,是个小孩,头发乱糟糟的绑着,发带都挂了丝,活活一个小乞丐的模样。
顾山川没搭理他,自顾自的吃着饼。
谁成想那小孩不但一点不识趣,反而还急了起来。
“我说真的,这屋顶不结实,你再坐下去可就要塌了。”
笑话,好好一个屋顶,还能被她坐塌了?
顾山川觉得这小孩疯疯癫癫的,再坐下去只怕他要爬上来拽她下去,那才是真危险。
于是便翻身跃下,却见那小孩目不转睛的盯着房顶,伸出手指着方才顾山川坐的地方,嚷道:“我说,那里不安全,你快点下来。”
顾山川狐疑的看着她,心道:还是个傻子?
那小孩一边重复着,一边靠近那房子。
众人只以为是傻子做傻事,全当看笑话,一个个安稳的坐在原地,没有什么异样。
顾山川凝眸,上前拉住小孩的肩膀,“我说小朋友,房间里可都是大怪兽,你还敢往里去啊?”
小孩定定站住,忽的俯身后踢,却被顾山川一手抓住脚腕,倒吊着拉了起来。
“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敢劫镖?再饿也不能做坏事呀,小心被主家抓住,把你的小屁股打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