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今日坐堂?他不是去吴家村了吗?”千林镇赌坊的小隔间里,吴勇一脸讶异。
“听谁说的这蠢话,咱们老太爷好好的县衙不待,要往吴家村跑?你那山脚下的一块地,有什么值得太爷去一趟的?”对面坐庄的袁老六,斜戴着官差帽,正掷骰子,掷完一指墙边靠着的齐眉棍,“你瞧我这杀威棒,上午刚刚杵过县衙大堂的地,还能有假?”
吴勇一拍桌,“哎哟,坏了!”
袁老六一巴掌拍到吴勇头上,把他打得一趔趄,“嘿,我说你小子,我好不容易掷了个大的,怎么就坏了?怎么,想赖账不成?老瞎子说我今个要来财,谁都别想挡着!”
吴勇揉揉脑袋,赶紧赔笑,“六爷,那老瞎子没算错,您今个还真有财要来!”
“怎滴?你有什么孝敬的?裤子都要输光了。”
“瞧您说的,这不巧了么,我可没说您坏了,我是说啊,我们村,昨天去了一个人,自称是县太爷,要不是遇着您,谁能想到还有人敢假冒县太爷!”吴勇滴溜着眼,低声补充道,“我瞧那小子,穿绸戴玉的,一身行头倒是很值几个钱,六爷您若是带了兄弟们去捉了回来,还怕吐不出银疙瘩?
听到后面,袁老六终于动了心思,“还有这般胆大之人,竟然敢冒充县令大人,走,兄弟们,跟我去吴家村抓人去!”
吴勇带着人一路赶着到了吴家村,找郝富贵问了盛珏行踪,得知林娘子和盛珏在一起,心里又起了一不做二不休的心思,去家里取了包新得的药,便带着袁老六一行兵痞子往地头去,转了好几个地儿,终于在太阳快落山时,于一处草坡见到了林家的马车。
林仙儿正和盛珏马车不远处说着对面一处田地往年的收成。
袁老六仔细一瞧,那男子穿戴不似普通人家,果然是头肥羊。吴勇在一旁撺掇道,“六爷,就是那男人,旁边那女人便是我们村的富户林娘子,别看她戴着帷帽,嘿,长得可娇俏。”
“娇俏?”袁老六见了吴勇那垂涎的眼神,哪有不明白的,“等爷尝尝够不够俏,再赏你一口。”
吴勇早料到以袁老六的脾性,自己吃不到这第一口,不过他也不敢计较,拿出水囊晃了晃递给袁老六,“谢谢六爷成全,这里头备了我从如意楼里得来的好东西,就是再烈的娘们,也能化成水。”
袁老六接过水囊,“准备得不错,去,前头路口守着去,别让不识相的人过来搅了爷的好事”,正了正头上的官差帽,拎起齐眉棍,带着一队手下走了过去。
盛珏见一行官差走过来,面上露出些奇怪的表情,冲跟着的三个侍卫使了个眼色,三人马上上前拦住了袁老六,“兄弟,自己人,有什么事吗?”
“自己人?谁跟你们是自己人?我是千林镇县衙府兵袁六,常在县衙行走,接到线报,有人在吴家村冒充县太爷,说吧,你们是自己跟我走呢,还是我抓你们走?”
林仙儿本也有些疑惑为什么官差到了这偏僻的地方,这袁老六是县衙的老资格,早几年也曾在镇上见过,听完袁老六这话,大吃一惊,想起之前猜测的种种,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冲着盛珏骂道,“好你个登徒子,冒充县令到我家,存的什么心思!我可告诉你,我家音儿,琴棋书画样样Jing通,十里八乡,哪个不夸上一句天仙似的人儿,是你这样藏头露尾的人配得上的?”
盛珏听完,神色十分怪异地一挑眉。
“怎的,你还想抵赖?”林仙儿质问道。
“几位兄弟,属实误会,都是自家人,不如咱们去那边聊聊。”盛珏的侍从见此,向袁老六解释一句,又一拱手,请袁老六一行往前头借一步说话。
袁老六在几人脸上打量了一圈,点点头,让一队手下带着盛珏他们前头说话。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能在这说,果然有鬼。”望着盛珏一行渐远的背影,林仙儿嗤笑道。
“可不是呢,”袁老六猛地一推,将林仙儿推下了草坡,疾步跑到坡下制住她,扯下帷帽,单手拧开她的嘴,打开水囊灌了下去。
林仙儿哪曾想到好好的官差突然发难,呛着被灌了好几口,待袁老六拿开水囊才能开口,害怕地望着眼前笑得一脸凶相的兵痞子,“官爷,推我下来干嘛?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干什么?等会你心里开始痒痒了便知道了。”说着便蹲下身,摸着林仙儿的脸庞,吹了口气,“小乖乖,难怪被人惦记,果然长得勾人地狠。”
林仙儿虽只十五年前经过一次男女之事,很快就疼晕了过去,但到了现在这田地,哪里有不懂袁老六到底什么意思的。
千防万防,处处小心,还是招来了这一天。林仙儿忍不住张口想呼叫盛珏回来,却又想到,袁老六是正经在县衙门当差的,敢这样开罪盛珏,盛珏哪还有可能是什么县太爷。
一个骗子一个痞子,林仙儿悲从心生,使出全身力气挣扎着推开袁老六,向坡上跑去。马车!还有马车!赶车的哑仆在车里!
袁老六猝不及防被推了个趔趄,站起身有些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