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的一动几乎甩下去,纽特匆匆对自己的朋友道了声歉。他知道忒修斯在哪了,他开始奔跑起来,抛下南塔跑向北塔。在幼蛇告诉他那个关于格林德沃的秘密时,他真心实意地相信,忒修斯会遇到危险。纽特把所有他们曾经有过的分歧抛诸脑后,想要尽快在那之前找到忒修斯。他太急切了,甚至忘了使用魔法。
忒修斯走下马车时头重脚轻,摔了一跤。他们放了他半天的假,让他去看看自己的伤。其实没有什么好看的,忒修斯不过短暂地失去了方向感而已。平衡感的丧失来自于精神体的受损,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在哨兵身上。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个身影朝他伸出手,把他拽了起来。忒修斯道谢后才看到对方的脸。
“纽特?听我说,我们找到格林德沃了。你与塔之间的协议结束了。”
“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不,也许只是错误的情报。忘了它吧。”
忒修斯看上去并不理解他的话,纽特在他的目光下找起别的话题。“你还好吗?”
“如果你能——”
忒修斯把他拽过来抱在自己怀里,纽特闻起来就像是下水道,忒修斯的拥抱让他僵住不动,像是忒修斯对他用了统统石化。“——现在好多了。”纽特把仍然沾着泥浆的脸转向忒修斯,尽量不去推开他的胳膊,忒修斯把仍然浸润着格林德沃所带来的黑暗的心灵,像一个学游泳的人那样探入纽特意识的水面,与向导的冥想连接。纽特察觉到了,但并没有拒绝。直到现在,忒修斯才稍微摆脱了对这场比他想象的更为荒诞的追逐的质疑,还有内心深处的迷雾,他放开自己的弟弟,端详他的变化,纽特把一只脏透了的袖子往身后藏,但没有藏起自己的疑虑。
“那真的是格林德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邓布利多的阴影短暂地掠过忒修斯的脑海,但他将它驱逐开去。邓布利多不可能在巴黎,他不可能特地前来警告自己。“我知道你不相信塔,”忒修斯笑了,“但你也该对我有点信心。”
纽特没有再说什么了。“祝贺你,忒修斯。”他衷心地说。
“是我们。”忒修斯纠正道。
一切的障碍都扫除了,一切的困难都被克服了。然而,他却没有得到纽特的回应。纽特望着映衬着北塔的那方天空,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格林德沃所带来的阴云。
第9章
这个早晨很安静。五十码开外,有个刚换岗的哨兵在阅读丹尼斯·罗宾斯的平装本小说,但他的阅读并不专注,并且即将被一个沿路推来婴儿车的女人所打断。她有一张静谧的脸,仿佛把伦敦十月的寒雾带到了六十六街。接下来,她会向这个哨兵问路,他们简短交谈几句关于天气的看法。为了给她以深刻的印象,他很可能会提到格林德沃被捕的大新闻,而她像其余的共感者一样惊叹一声:多可怕!
忒修斯把目光从窗外收回,不再注意那一幕哨兵和向导通常相遇的悲喜剧。鲍里斯·穆勒,三等哨兵,他以为自己今天早上只是运气好,一个落单的向导对他青眼有加。他不知道那是艾莉森·托利佛,二十六岁,上个月刚在向导塔注册。为这对爱侣准备好的爱巢就在一个街区以外:是塔安排了他们的相遇路线以及结合。
艾莉森·托利佛的哨兵在追捕格林德沃的那晚牺牲了。用塔的措辞来说,小康普顿街又赢了——康普顿街上有一家殡葬之家。过去,在共感者的存在还不能公开的那些年代里,有许多哨兵的遗体都是在那里火化的。忒修斯听说,格林德沃买下了那地方,那儿现在是这名黑暗哨兵的可疑产业之一。怪异的幽默感。
“她还在伤心。”纽特说。
“我知道。”
“她以为她的哨兵还在瓦特福德公干——”
“我知道,”忒修斯终于转过头去,望着他的弟弟,“我很抱歉,纽特。”
纽特站在特拉维斯的办公室里,如同一盘被很不识相的侍者端上桌,硬要挤入威灵顿牛肉和斯蒂尔顿奶酪中间的苹果馅饼。关键在于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种格格不入,这种不适就写在他的脸上,写在他皱起的眉头,紧绷的肩膀和肢体语言(就像一堆纠结的拉丁字母)之间。他从不费心去掩饰,否则他还是骗得了人的。这就是斯卡曼德家两兄弟不同的地方。纽特快速眨动眼皮,就像知道忒修斯在看什么。“我们为什么在这?”
“我解释过了,纽特。协议——”
“我知道,”纽特迅速打断他,“但我问的是你没说出来的那些。”
纽特总是这样。好像他们还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可以随意粗鲁地打断彼此的话。忒修斯回想起巴黎的哨兵塔,传说罗伯斯庇尔就是在那里的瞭望台上被缴的械。纽特给他的感觉很像他离开巴黎前从瞭望台上看到的那个夜晚,不过忒修斯知道自己只是把不相干的事情比喻到一起:他并没有他弟弟在这类事情上的才能。
纽特突然转变了话题。“传闻是真的吗?特拉维斯把这一层的哨兵都赶到了南塔,以便为他自己腾出一个在纽约东塔的房间?”忒修斯像一个美国人那样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