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记忆的大海中一跃。海水没过他的头顶,把他包围。缺乏深层链接和真正的结合,纽特只能看到克雷登斯情感与记忆的表层,但所有这些已经足以让他目不暇接,并且对这个不幸的年轻人产生了深深的同情:这是一片漆黑的大海。
他未曾接受过任何一座魔法塔的训练,没有在哪一个资深的向导,例如邓布利多的麾下接受规训,否则他会知道这样贸然闯入别的共感者的精神世界是非常危险的,会导致感官受损,重伤乃至于死亡的后果。但当时他只是凭借本能,往下潜,对接收到的情绪进行梳理,分类和纾解。克雷登斯在塔内的生活展现在他面前:
裹着婴儿的襁褓,银光猎猎的马车。
十岁时不幸的觉醒——半精灵保姆所讲的那些故事——在魔法塔接受测试时所受的屈辱和嘲笑——“克雷登斯·拜尔本,塔鉴别出你是个哨兵”——“最低等的那一种,孩子。你不该有个向导”——“勋章是属于有高贵血统的哨兵的,而你不配“——那个高高举起的木头印章盖下来的响声——锁链敲击着脚踝,在拖行中经过哨兵塔,塔顶的月光照落在这个私生子的脸上——关闭的门,向导塔底层的地下室,钥匙上的骷髅封印——高空中的铿锵,飞马的呼啸,驾驶马车的使者手里的长鞭振响空气——”格林德沃跑出来了!格林德沃逃走了!”
所有南塔的镣铐都在同一时间震响,所有的喉舌都在喊出同一个名字。骷髅深凹的眼窝中喷出迷雾,纽特追踪它留下的氤氲氛围,它变成了婴儿身上的黑雾。
那婴儿变成了今天的克雷登斯,抬头凝视着世界。从这种情感中抽离的巨大力量,让纽特跌倒在了地板上。克雷登斯快步走到窥视用的小孔前,额头抵在铁板上朝外张望。刚才纽特与他精神力碰撞的一瞬间所产生的力量释放,很快会被塔察觉到,纽特还在奋力地呼吸,那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跟随着他回到了地面。
他在全然的失聪中像个聋子一样站起。克雷登斯挡住他的去路。
“所以?”
“你是个全能共感者,是邓布利多的匹敌,”纽特汗流浃背,很不舒服。他的心里有一种不安,好像他刚才预感到了他不该知道的事,“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你不需要向导或者是哨兵,克雷登斯。塔对你的结论是错的,你能带领自己。”
克雷登斯的痛苦如同窗外一闪而逝的闪电那样消失了。他给纽特让出了通路。皮克特从他的袖口爬下来,攀住锁头,纽特用力摇头,朝门走去,想让自己恢复知觉。他的视野开始变得模糊,像某些喝醉了酒的人一样。他的精神屏障破损了。
所有共感者的情绪朝他蜂拥而至,让他脑袋发胀,他接收到的信息里充斥着他们的怀疑,藐视和不信任。“一个未受结合的高阶向导竟然跑到了纽约!”——“梅林在上,我们会抓住他的!今天塔里值班的护卫们究竟在哪?”——“这个无法无天的向导竟然还敢与那个私生子结合,在没有得到MACUSA的批准下!”——“阿伯纳西夫人,马上联络伦敦塔!”纽特已经失去了听觉,他只能凭借他们挪动的嘴唇辨认出这些话语来。声波通过震动的空气传来,以同样的途径传来的还有四队来寻找这个闯入者的哨兵们的脚步声,其中有一个人的他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