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拉德欲言又止,瓦lun蒂诺时刻注意着他,确定他不打算说话了,才接口:“我不是,但我认识银行的……工作人员。放心,这件事不麻烦。”
莉娜开心地应下了。旁听的海德薇倒是想到了别的地方,她对瓦lun蒂诺说:“想必在巴黎您也在很多地方帮助过康拉德。他本来就是个调皮的孩子,小时候被我和莉娜宠坏了,希望他没有给您添太多麻烦……康拉德,别喝了,给瓦lun蒂诺先生也倒些酒。”
瓦lun蒂诺看着横到自己眼前倒酒的那只冷白的手,不由苦笑:“不,康拉德是个好孩子,没给我添过什么麻烦,反而是我……受了他的照顾。”
莉娜用刻意带了些嘲讽的惊讶语气说:“上帝,看来是康拉德长大了!”康拉德瞪了她一眼,去抢她盘子里的熏rou,两人又闹开了。
海德薇象征性地劝阻了两句,就又回头和瓦lun蒂诺说话了:“您不用为他说好话,我了解他,他还当自己是个孩子呢。”
瓦lun蒂诺笑了笑,没有回答。当个孩子又有什么不好呢?他希望他永远做个孩子,想到这里,瓦lun蒂诺欣慰的目光中沾染了一些忧愁,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看到这样的康拉德了。
在班贝格的这一夜,那个在人群中仿佛什么都不在意地笑着、唱音调不准的国际歌的孩子又回来了。
第十一章 节庆
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众多可能世界中最好的一个。
康拉德和莉娜打算陪母亲共度这个夏天,一直住到九月底。瓦lun蒂诺却还有事要回一趟巴黎,大约八月中旬就要先行离开。康拉德之后打算和姐姐一起去柏林找份工作,约定好与瓦lun蒂诺在柏林重聚。
瓦lun蒂诺渐渐习惯了小镇的生活,有时他也会帮忙在院子里种苋菜和豌豆苗。也许班贝格的时钟走得比别的地方慢些,瓦lun蒂诺享受到了从所未有的悠闲。即使是可以自己安排与家庭教师会面时间的少年时期,他也不曾像现在这样——睡到九点才起床。
而七月底这天,康拉德竟难得地醒得比他还早。时针刚走过八点,康拉德便敲门试图叫醒他。
“瓦lun蒂诺,别睡啦!”康拉德一边敲着门,一边喊到。瓦lun蒂诺本以为出了什么事,但清醒之后分辨出那喊他的语气分明是欢快的,就应了一声,起床打理自己。
等他坐到餐桌旁时,康拉德已经吃完了一小碗香滑的忌廉炖蛋,喝了一口牛nai之后,便兴奋地向瓦lun蒂诺交代起了行程:“今天是班贝格的桑德克尔瓦节,上午开始就有演出呢!还有渔夫竞赛,我们得早点去占个好位置……”*1
“桑德克尔瓦节?”瓦lun蒂诺在脑内搜寻了一遍,确定他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个节日。
“哦,这是方言……用高地德语来说,就是沙街教堂落成纪念节,是为了纪念伊丽莎白教堂在沙街落成……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很多好玩的活动!”说到这里,康拉德眼睛亮亮的,他凑到瓦lun蒂诺耳边小声说:“晚上还有啤酒帐篷出来呢……我们可以喝到晚上十二点……”
康拉德和瓦lun蒂诺正说着,莉娜就走过来了:“康拉德,别以为你声音小我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今晚回来,海德薇女士一定先闻你身上的酒味,超标了,你就去啤酒帐篷过夜吧——”
康拉德正准备为自己分辨两句,抬眼却看见盛装打扮的莉娜,他由衷赞叹:“姐姐,你穿这身巴伐利亚裙真好看!这才有节日的氛围呀。”瓦lun蒂诺也跟着礼貌性地称赞了一句。
莉娜穿着敞口领和泡泡袖的墨绿长裙,领口和袖口都绣着Jing致的蕾丝花边,束腰更显出她的身段。她对康拉德说:“别转移话题。你爱喝酒,我管不了你,但起码等味道散了再回来,别让妈妈伤心。”说到这儿,她撩了撩被晨风吹乱的长发,又整理了一下裙摆:“这条裙子还是我读文理中学时买的呢,没想到还能穿。”
提起在文理中学念书的日子,莉娜流露出一丝忧愁,康拉德很快说:“当时我也想要背带皮裤呢!背带扣打开之后就可以挂上啤酒杯,多酷呀,可惜妈妈不给我买。”*2
瓦lun蒂诺想象了一下穿着巴伐利亚背带皮裤、戴着羽毛帽的样子,拿起牛nai杯喝了一口,不着痕迹地掩去了自己的笑。
莉娜也坐下,开始吃早餐,她一边切培根一边说:“你个子长得快,如果当时买了,现在也穿不得啦。再说了,你这牛仔夹克也不赖……”
瓦lun蒂诺也这么觉得。虽然他让康拉德穿过西装,效果也不错,看上去像不谙世事的世家公子,但康拉德似乎与那些不拘束人的服装更相衬。
莉娜与以前的同学有约,要晚些出门。康拉德和瓦lun蒂诺吃完早餐后与海德薇说了一声,就先出去了。
这天天气晴朗,阳光倾洒在雷格尼茨河岸边那些等着看渔夫比赛的观众身上。在康拉德的解说下,瓦lun蒂诺才知道,渔夫比赛并不以捕鱼为赛点,而是两艘邻近的小船上各坐一个划船人,船头各站一位手持长竿的渔夫,先用长竿把对方打下河的人就是赢家。
康拉德不是第一次看渔夫竞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