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晓生在一旁吩咐道:“把这些书全部拿出去晒,太阳下山之前再收回来,按原样放好。”说完便踱步出去了,坐在屋檐下的矮凳上看了一会儿,对秀秀招呼道:“小姑娘,你过来。”
秀秀看了祝棠一眼,祝棠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没关系,去吧。”
百晓生看着秀秀走到自己跟前,拍了拍身边的矮凳,示意她坐下。
秀秀坐下后,百晓生道:“我刚才听说,你身上有幽都门的信物?”
秀秀听过那些围攻她的正道人士说的话,拿出放在怀里的簪子。百晓生接过簪子,放在手里掂了掂,又放到眼前翻来覆去看了看,最后还给秀秀:“好像就是支普通的簪子。”
秀秀把簪子放好,还拍了拍:“这是叔叔给我的,叶叔叔说这个簪子要收好,不能让别人看。”
百晓生惊奇道:“哦?那你怎么肯给我看呢?”
“棠哥哥说你是能帮秀秀的人。”
百晓生笑了笑,三层下巴叠在了一起:“他说得对,就算你是幽都门的人,只要没干过坏事,就不该被追杀。”
秀秀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秀秀没有做过坏事。”
“真的?”
“真的!”秀秀说完,往旁边看了看,小声道:“昨天往祝棠哥哥鞋子里放沙子的是我。”
百晓生往祝棠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正在把更多的书在院墙上放好。
“你为什么要在他的鞋子里放沙子呢?”
“因为他不让我去看打架。”
沈逸州和叶藏正抬着一麻袋书出来,对着百晓生高声道:“百先生,这是最后一袋了。”
“白。”百晓生道,“我姓白。”
“啊?”沈逸州把麻袋放下,让叶藏整理,走到百晓生面前,“白晓生?”
百晓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我姓白,单名一个求字。”
“白求。”沈逸州道,“先生同白乾是本家啊。”
白求道:“白乾,确实是先祖。”
看白求的表情不似作伪,沈逸州惊讶之余,忙问了一个问题:“刚才搬的那些书…?”
白求点点头,里面有不少典籍是先祖留下来的。
“白乾才高八斗,更难得的是品行谦和,毫不恃才傲物,若不是前朝覆灭,这世间不知还会增加多少令先祖的名篇。”是叶藏已经晒完所有书,从院子的另一头走过来加入谈话。
前朝最负盛名的才子白乾,据说温酒未凉便可完成一篇美文,不过十六岁就被皇家奉为西席,享尽天下荣宠。当时的前朝朝廷,有两个人的名号响彻九洲,连身在草莽的江湖人也有所耳闻。
白乾和李宣,一个是以诗才闻名,另一个先以治才闻名,最后却因jian佞、贪腐而遗臭万年。
据说白安和李宣早年还是志同道合的好友,双双步入朝堂之后却渐渐分道扬镳,向世人证明了什么叫做志不同不相为谋。这样的两个人,渐行渐远,到最后均不得善终,然而世人却为白乾之死扼腕叹息,为李宣覆灭弹冠相庆。
白求听完叶藏的话,脸上流露出一丝憧憬和惋惜:“小时候,每每听家人说起先祖的事迹,我都不禁佩服、骄傲,同时也觉天道不公。”
沈逸州见他怅然,忙安慰道:“如今白先生也以笔为剑,针砭时事,传递信息,也算是与贵先祖遥相呼应,一脉相承。”
白求连道惭愧,突然想到什么,一下从矮凳上站起来,在院落里晾晒的典籍里翻找了起来。
白求翻找了好一通,才从一本封皮都磨损到看不出名目的大部头里找出一张纸来,举着那张纸跑回来。
“这是先祖留下的墨宝。”
叶藏伸手接过那张纸,发现这是一张羊皮纸,似乎是写给某人的信件。大致速读完信件上的内容,几人都很惊讶,这竟然是一封写给李宣的信。
书信的内容平平无奇,就如朋友之间寻常的问候,却与大众所知的白乾与李宣后期老死不相往来的传言有出入。
信的最后,白乾暗示李宣,朝廷将有所动作,让他小心。这封信在白乾手上,那么大抵是没有寄出去。或许白乾虽然与李宣理念不同,但终究还是不忍昔日好友血溅朝堂。可惜这封信没有如白乾所愿送到李宣手上,否则一代jian相说不定还能逃到哪个边陲小城了却残生。
沈逸州连连摇头道可惜了,叶藏看完倒没什么反应,执着羊皮纸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要是这封信送出去了,说不定很多人可以活下来。”
“可李宣被诛九族时,百姓们都是大喜过望、奔走相告,为这个大jian臣倒倒台庆祝。”
沈逸州道:“李宣该死,可那些被牵连的人何其无辜?”
白求道:“那些被牵连的人是不是无辜我不知道,不过李宣一定该死。”他神秘兮兮地凑近,“李宣死之前,将无数金银财宝藏在了没有人知道的地方,据说那些财宝富可敌国。”
祝棠听到“金银财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