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知我继父是周叔,感慨了几句,却也没多问什么。随后热情地表示需要什么帮忙可以找他们家,我道过谢,继续和满屋的灰战斗。
晚饭我下楼吃了碗面,同样因为面生和老板娘聊了几句。虽然对全新的环境还是有些陌生,有时候出趟门回来都会在小区里迷路,但胜在一个人待着清净,在开学之前,我可以安心过自己的米虫生活而不被乱七八糟的人打扰。
我购置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开始了短暂的独居生活。我妈晚上有空就会给我打个视频通话,我弟那张胖脸时时出镜,更多时候我都在听她说店里的事,身边人的事。她太需要听众排忧解难了,末了问起我住得习不习惯,我就说哪里都好。
世事弄人,总在我觉得一切就要好起来时又当头一棒敲醒我。我不知道宋清寒是怎么找到我在这的地址,反正他这人一直这么莫名其妙。我透过猫眼看见他的脸,当即决定装不在家。他很快就离开了,我躺在沙发上,脑子里是一团浆糊,好心情又因为他变得糟糕起来。
他的腿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好完全,现在下地走动极不利于伤口愈合,他怎么就为了我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第二天,他又出现在这栋楼楼下,身边有一根拐杖,安静地抽着指间的香烟,我不得不下楼扔垃圾,他的目光总是有如实质般黏在我身上,我是真的没Jing力和他折腾来折腾去了。
正常人碰见神经病不会啐上两口,只会远远躲开。我没搭理他,继续过自己的日子,能在家里就绝不出门,没多久就快开学了,到时我不信宋清寒还能死赖在这。
邻居很快就注意到每天早上都来楼下的宋清寒,好奇地问我知不知道那是谁,我烦躁得很,说那就是个脑子有点问题的人,很快就会回去。一旦感情被消磨殆尽,藕断丝连只会让人更加痛苦,更何况是一个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我的人,他说得再好听再动人,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他原本是早上来,后来又变成了中午来。每次我点了外卖,他就把外卖员放在楼下的外卖给我送上楼——他走路仍然非常不方便,而我住在四楼。
如此往复好几次,我终于忍不住了,把他拽进屋子里质问他:“你腿没好全天天跑出来干什么,你觉得自己很伟大是吗,还是想腿彻底废了才高兴?宋清寒你他妈要不要命了?!”
他跌坐在沙发上,视线始终看着我,语气里有些欣喜:“你还是不忍心看我受苦。”
“我怕你死在我家门口,你家里人要让我偿命。”我讥笑道。
他突然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进厨房,翻出一把水果刀,在我没反应过来前把刀塞进我的手里,“这样能不能原谅我?”
你是疯了吗?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人,想要把刀甩开,他却先一步抓住我的手,朝自己的腹部捅,血一下子涌出来,瞬间浸shi了衣物,洇出鲜红的一大片。宋清寒又把刀抽出来,想要换一处扎,刀尖刚戳进去些许,我终于用尽力气抢过了刀扔到一边,看着他腹部的伤口,急得不行,骂他:“你是不是有病!”
宋清寒捂着伤口,虚弱地问:“这样我们可不可以两清,能不能重新追求你?”
我背着他就要下楼打车,邻居恰好开门,看见伤口正在流血的宋清寒吓了一跳,我拜托他能不能开车把我们送去医院,出租车司机未必会自找麻烦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他毫不迟疑地点点头,让我们跟在后面。
宋清寒的体重都压在我背上,那一天夜里他也是这样背着我下山,就当我还了他那个人情——我没空去回忆往昔,我咬着牙一步步向下走,几次差点摔倒,我愤愤地咒骂道:“你以后犯病别想着让我来管你。”
我一路上用毛巾压着伤口帮他吸血,宋清寒的眼神有些迷离,一摸他的额头才发觉他还发着烧,急得我巴不得现在和他同归于尽,连邻居问到底怎么回事都来不及回答。赶到医院给他挂号,伤口要缝针,医生骂得我们狗血淋头,说再深一点就要伤到内脏了,今天算他好运。
因为这几天的剧烈运动,他的腿情况更差了,要是再多走走指不定就要残废了,因为腹部的伤口,直接发了40℃的高烧。宋清寒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只在清理伤口时会有应激反应,我坐在一边看着他,崩溃得快要哭出来。
一直陪在边上的邻居说自己有事要先离开,我向他道谢,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不小心抠到了指缝处的rou,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怎么会摊上宋清寒这样一个大麻烦,他怎么能这样轻贱自己的命?
他现在是没法告诉我住址了,包扎完伤口只好带着烧到迷糊的宋清寒先回我家,把他抱到我房间里。客厅里还有他的血,我蹲下身拿毛巾去擦,擦着擦着就开始哭,从医院到现在,我还是忍不住了。我也不知道是在为宋清寒哭,还是在为自己哭。我从来没有这样委屈过,心底压着太多沉重的事,却只能一个人消化,只剩满腔的酸楚。
突然听见房间里他喊我名字的声音,我匆忙地去看,他清醒了不少,睁眼看向我。我给他额头上的毛巾翻了个面,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