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问:你……种过田么?唐乐怡的想象中,粗活就是农活,农活才是粗活,好像高中时期下乡劳动那种。
他摇头:没有,我家在县城,不种田。她就说:可是你的手……他抬起头来,摊开了手掌,上头果然圈圈点点着好多个老茧:我的手……我拉过砖,拉了三年多。她惊讶的张口:拉砖?为什么?他放下手,细心的替唐乐怡捏着脚踝:因为要上学。如果我不拉砖,那就不能听老师讲课了。
她还想问,才要说,就被脚踝处传来的钻心疼痛给逼了回去。“啊”的一下,唐乐怡浑身一颤,差点就摔倒在街上。荣知非眼疾手快,搂住了打颤的身子。唐乐怡的嘴唇都被咬破了,低头去看:痛……死了。荣知非说:好了,没事了,我帮你把错位的关节扭正了。回去后,拿纱布包起来,不要沾水不要着凉,过几天就会好的。唐乐怡点头,这才发现自己在荣知非的怀里头,脸“唰”的就红了,想要推开他。可是脚上不争气,手上一使力,脚踝居然又痛起来,还是自己受罪,脑门上冒出了汗。荣知非知道这份不自在,他也不自在,可是这种情况下,不能放手。他舔着嘴唇,看了看附近,说:很晚了,再不回去,学校里要查到,就麻烦了。我背你回去吧。
丽丽一直在宿舍等着唐乐怡的回来,可是左等右等,一直都等不到人,心里头急死了。快到宿舍关门的时间了,还不见人,丽丽已经开始在寝室里头转圈了。终于,荣知非背着唐乐怡的身影出现在了楼下,丽丽飞一样的下去。结果看到的情景自然是让人大跌眼镜的,手忙脚乱的把唐乐怡从荣知非的背上给扶下来,再把独脚大仙搀上楼去,整个过程让人狼狈的浑身出汗。好容易安顿好了伤员,丽丽擦了把汗,才想起来是不是应该跟护花使者寒暄两句,最起码打个招呼说声谢谢或者再见什么的,结果脑袋往窗外头一探,什么荣知非啊,半个鬼影子都没有了。
丽丽很想知道这一晚上,两个人是遇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遭遇,弄成这么副惨不忍睹的模样。不过唐乐怡累急了,什么也不想说,拉过被子就睡。丽丽无奈,只能把一肚子的好奇都吞回去。
她把高屹然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了。第二天,唐乐怡就尝到了苦头,因为没有听荣知非的话把脚包起来,她的脚竟然肿得老高,还红红的,丽丽说就像个粽子。勉强上完了一堂政治理论课,唐了怡半挂在丽丽身上,一跷一蹦的往宿舍去。丽丽一路埋怨那个荣知非为什么明知唐乐怡受伤了,今天也不来帮个手。唐乐怡笑笑说:他今天去医院报到,实习开始了。半路上,遇到了同级的中文系同学,因为高屹然的关系,他们也是知道唐乐怡的,所以各自打了个招呼。午饭的时候,高屹然就出现在了宿舍的门口。阿姨上来说:唐乐怡同学,文学院的高屹然来找你,让他进来么?丽丽这才拍着脑袋怪叫一声:呀,他来了呀,我怎么把那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唐乐怡一边回复阿姨让他上来,一边喝止丽丽的发神经:你干什么呀,这样大呼小叫的。
丽丽说:我昨天被你的情形给弄晕了,我都忘记告诉你了,昨天我们去游行的时候,高屹然在宿舍门口从下午一直站到晚上……唐乐怡张着嘴,抬头来看,很是愕然的表情。丽丽非常认真地点头。唐乐怡想说什么,可是门口人影一闪,高屹然就出现了,唐乐怡把要说的咽了回去。
高屹然皱着眉,走进来,先跟丽丽打了个招呼,就去看唐乐怡的粽子脚:我听同学说,你的脚受伤了,怎么了?唐乐怡说:没事没事。丽丽很热心的说:昨天游行的时候,拗到了。不过,没有伤到骨头,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高屹然瞅着红红肿肿的地方:可是肿得这样厉害,不严重么?唐乐怡把脚缩回来:放心吧,肯定没事的,过几天就不肿了。高屹然没有说话,唐乐怡看出他的念头来,指着他:高屹然,你不许告诉爸爸妈妈,我说了我没事的。高屹然被戳破心思,说不出话来,只能摸了摸鼻子。门外有几个女孩子经过,大家手里都拿着饭盆,时间差不多就该吃饭了。高屹然看到唐乐怡床边挂着的小布包,熟练的从里头拿出了碗盆来:那我替你去食堂打饭吧。唐乐怡才想说不用,丽丽就很积极的拿出了自己的碗盆来:我跟你一块儿去。唐乐怡看了一眼两个人,不作声。宿舍门口的阿姨,见到下楼来的高屹然,非常客气地点头:当心啊,走慢点。
之后的一个星期,高屹然把唐乐怡的一日三餐都揽了下来,顺带丽丽也沾了光。高屹然在医学院也许不是很吃得开,可是在自己的专业还是受很多女生的注目的。唐乐怡跟高屹然吃饭的频率并不高,就是碰到一块儿,也是食堂见面、吃完就散。不像这一回的丽丽,出双入对大大咧咧,于是闲言碎语就来了。唐乐怡发觉丽丽躲在被子里唉声叹气,立刻老实不客气地去拍她一耸一耸的后背:你发痴呢,一个人干嘛!丽丽摇头:没有,谁发痴呢。唐乐怡受不了,一把掀开被子来:才十月份,捂着被子……你发烧啊!丽丽就坐了起来,凑到唐乐怡的身边去。唐乐怡的脚已经好很多了,可以下地踱步了,就是速度慢一些。丽丽说:乐怡,说句实话,我觉得……高屹然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