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角抽了一下,才略略平复下来,一脸正经地请教:“沈老师,您怎么来了?”
他很欠扁地笑起来,“关于今天的事情,我是来向你父母请罪的……没有提前跟你打招呼,抱歉。”
我爸立即止住,“沈老师,如果不是你今天出手相助,陶喜儿也许真的就这样稀里糊涂把自己嫁了,我和她妈真的感谢你还来不及,您何罪之有……”
出手相助?我歪了头,有点怀疑地上下打量他。
我怎么不知道他有出手相助?这只狐狸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哪知,他与我爸意思几句,回过头来,突然冲我眉眼弯弯地笑起来,笑得甚是得意。
我怎么觉得,这张脸那么欠扁呢。
沈鹤起身告辞,我被爸妈勒令与他十八相送。
出了门,我立马掐腰,露出本来面目:“沈鹤,你搞得什么鬼?你来我家作甚?跟我爸妈说什么了?”
他抄了裤袋,在路灯的照耀下,抬头看了看天,“只是跟他们讲一个动人凄美的爱情故事而已。”然后,低头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听说你今天在喜堂上演了一出琼瑶剧,恭喜恭喜。”
我努力克制住想抽打他的冲动,X的,明明是那么纠结的时刻,居然在他嘴里就成了调笑的谈资,这男的真欠。
嘴上不由地也怒起来:“喂,我爸说的什么出手相助是什么意思?你做什么了?”
他转过脸来,定定看了我一会儿,才驴唇不对马嘴地问了一句:“你跟陆离……和好没有?”
我怔了一下,才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他受伤了?”
“嗯,手指……断了……不过,大夫说重新接骨以后,好好休养一段,应该还有希望恢复……”
他点点头,声音软下去,“那样最好,如果再不能弹琴,就太可惜了,对那样一个有才华的年轻人来说……不过,他确实是个有血性的男人,我没看错他。这样,你跟他在一起,我也可以放心了。”
我笑了,“别说得好像你是我长辈一样好不好。”
他也笑了,对着朗朗夜空,笑的很爽快。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戳他一下,“喂,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能来跟我爸妈说这些话,你真的救我一命!将来我好好报答你!”
他看着我,脸上的笑意未褪尽,却掺了几分落寞,“不必谢我,如果可能,我想为你做更多……不求回报。”
半晌,他又开口:“喜儿,我要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就不知道何时会回来……走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对你来说可能是个坏消息,”他静静看着我,墨色的眸子深不见底,“我在法国留学时的导师,曾经在很多年前见过陆离演奏,他很欣赏他,希望能收他做学生……而我,打算正式推荐陆离去法国留学,这次,他是真的要出国留学了。换句话说,如果他同意的话,你们要面对的,是一场长达三年的离别。或者,更久。”
夜风凉凉如水吹过。
我们两个,站在夜色里,久久没说话,静的仿佛能听到心脏跳动的节奏。
半晌,他问,“恨我吗?”
我摇头,“我感谢你。”
他挑了眉,略有些惊讶,“为什么?”
我笑笑,“我知道你是为他好,我感谢你。不论他最后的决定是什么,我们都会感谢你的。”
他自嘲地扬扬嘴角,“我没有那么伟大。”
“你有,”我定定看着他漂亮的眼睛,“我知道的。”
他怔了一下,终于舒缓了表情,好看的笑起来。
“回去吧,我要走了。”
“哪天的飞机?我去送机。”
“还是不要了。我不习惯,让你看着我的背影……”
说完,他潇洒地挥挥手,转身,迈步走开。英挺的身姿,在夜色里越来越远,再看不见。
我便笑了笑,你是个傻瓜沈鹤,你的背影,我现在不就在看了吗。
结果,说着不去送,他走的那天,我还是去了。
哦,不止我,还有苏烟儿,还有陆离。
我有点感慨,原来沈鹤的人缘这么好,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两位跟他有交情呢。
给人送行的心情自然不会好受到哪去,其实也不是伤感,只是,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感慨,因为不知道,再相见,该是何年何月。
几个人闲散地聊了会天,终于等到广播登机,沈鹤拉了Sophie的手,面色轻松中微微透着些凝重,看了看我们几个,笑道:“我们走了,各位,保重。”
“你也是。”苏烟儿冲他摆摆手,“好人一生平安,我一直觉得是,你会很好的,沈鹤。”
他笑了笑,又转向陆离,陆离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他。不知为何,竟有些壮士惜别的味道。
等他们走出一段路时,我才反应过来,冲那双背影喊道:“沈鹤,Sophie,你们要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