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斯想了想:“秀场,酒吧,舞厅。我们都快要死了,去干点疯狂的事情吧!”
他们把车停在一条漆黑的小巷里,拆掉了牌照。旁边的墙边刚好有只已经坏掉了的榔头,他们把拍照锤了个稀烂。接着他们通过一家餐馆的后厨溜了进去,舞台上正在上演脱口秀,演员留着Jing致的八字胡,穿着滑稽的紫色西服套装,聚光灯照的他浑身闪闪发光。他一手扶着麦架,一手插着腰,他讲他经过了杜撰的的亲身经历,拿观众席前排一位衣冠楚楚头发花白的老乡绅编了个段子,惹得全场哄堂大笑起来。表演结束,他们又企图混进隔壁的舞厅,不过并没有成功,守门的保镖看起来很凶,而且他并不相信歌莉娅今年22岁只是身高没窜起来。于是他们去廉价酒馆玩儿了一圈(那里没人查身份证),看一群醉汉掰手腕,卢卡斯每次都能猜对获胜的那个。
临近一点半,他们路过一家穿孔店。歌莉娅停下了脚步。
“我有点想尝试这个。”她指着招牌上花体字写的“无痛纹身”。卢卡斯顺着看过去,二话都没说满口赞同。
歌莉娅把店里的样品册翻了个遍,没有她喜欢的款式。纹身师说可以为她设计一款,歌莉娅想了半天,也想出来什么值得留在身上的印记。于是她打了耳洞(左边两个,右边一个)和唇钉(不知道喝水会不会漏出来,她尝试了一下,并不会)。卢卡斯则在手腕上纹了一行拉丁文:“向死而生”,字母像藤蔓一样发出新芽,环绕着他自杀未遂的伤疤,他很喜欢。
崭新的卢卡斯和崭新的歌莉娅满意地离开了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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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起见,他们没有住在汽车旅馆,反倒是享受了一下露营生活。
卢卡斯随手捡了些树枝简易地生起了堆篝火,吃过那些被压得扁扁的面包后,他从后备箱的深处翻出了半袋包装破破烂烂的棉花糖,他们像童子军那样用细树枝叉着棉花糖烤着吃,虽然大部分的下场都是黑乎乎地烤焦了一大半。副驾驶的车门大开,广播不知疲倦地切换着不同的节目和广告,填补他们咀嚼时的沉默。
“我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卢卡斯把外套铺在地上,自己才坐上去。歌莉娅点点头,她坐在车框上,腿垂下来刚好可以碰到地。“真没想到他们条子反应这么慢。”歌莉娅用棉花糖签压着窜起来的火苗玩,“这是好事情,也许我们还能多体验几天这种生活。”
“可是他们的行动速度可要快得多。”卢卡斯回答得含糊不清,他的嘴里塞着棉花糖,“你想想,这案子还蛮复杂的,凭他们的猪脑子,能在这几天内把两个案子联系在一起已经挺成功的了。”
“可不是嘛,这是什么绝世巧合啊。”歌莉娅差点要嘲讽地笑出声来,“我只是在路上随手拦了辆车,没想到就拦到了我的半个冤家。”
卢卡斯故作深沉地摇了摇头:“命运自有安排。你看,我们都是被毒枭破坏了美满家庭的人,可我们俩一个与毒品誓死为敌,另一个却深入了毒品生意,而最后的结局又回归到了复仇这个焦点。更重要的是,”他侧过头来看了看歌莉娅,“这段经历让我结识了一位亡命好友。”
“可惜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歌莉娅听到最新滚动过的一条广播,警察已经把他们的活动范围缩小在路易斯安那州南部了。
卢卡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知道吗,现实点来看,也许我们在逃到国境线之前,就会被他们赶上了。”
“死到临头,你还在跟我讲现实?”歌莉娅问道。
卢卡斯的脸被篝火映成了柔和的橘色调。“不。”他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你说得对,我们应该活得更浪漫主义一点。”他用插着棉花糖的树枝在空中画了个圈,“等到真正去死的那天,不要后悔就好。至少我现在没有后悔用最后一点现金加满了油。”
把最后一块棉花糖吃掉后,他们熄灭了篝火。天快要亮了,他们一夜没睡,与玩乐相比,睡觉简直就相当于平白无故的浪费时间。于是在晨星还没落下时,他们重新上路。
第7章 第六天
路易斯安那州,巴吞鲁日。
车子停在公路边,他们找了家店面不大的餐馆解决早午餐。主厨手艺很棒,尤其是牡蛎非常美味,歌莉娅很少吃海鲜,但这一餐吃得非常满意。白天不供应酒水,卢卡斯心心念念的鲜酿啤酒只能等到下次。嘉实地头啤酒的麦芽口感极佳,细细品味还有清新的柠檬味道。
临走之前,卢卡斯看到远处的电话亭。“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他走到歌莉娅身边,问道。
“给我妈打电话?”歌莉娅不可置信地把手插进口袋,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犹豫了一下,“算了,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
卢卡斯也不多劝,只把两枚十美分硬币塞进她手里。“我在车里等你。”说完他吹着口哨离开了。
歌莉娅踌躇一阵,来回翻着手里的硬币。正面去打,反面放弃。她把硬币掷起来,在半空中抓住,缓缓展开手掌,看到罗斯福的头像。
歌莉娅站在电话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