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兰因生来富贵,花团锦簇,自然不晓得秦渊心中挣扎,但年轻女郎的喜爱从无道理,她的喜爱炙热而无所畏惧,也不觉得秦渊便低自己一等。
他武功很好,比阿爹身边那些久经沙场的将军也不输的,他还年轻,大可建功立业呀。
便是她不在意郎君的容貌,也觉得秦渊生得好看,便是病了半个月,容色有损,也还是风度翩翩的。
反正箫兰因觉得秦渊哪哪都好,方才他亲了她,她心中是愿意,是欢快的。
但秦渊介意呀,箫兰因在他身前蹲下,摸了摸郎君低垂的头颅:“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我爹也是寻常武官罢了,不过家里人想要巴结端王,常叫我多与元凭走动罢了。”
“……真的?”
萧兰因眨了眨眼,很有装无辜的意思:“对呀。”
秦渊心中如释重负,面上却不显。
箫兰因继续鼓励他:“那你要努力呀,有了军功在身,便可……”
她这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非常露骨。
箫兰因便是再大胆,也是个女郎,话说到这份上,她多少不好意思,站起身来躲了躲脚:“哎呀,总之你在这等我便是了,我去替你寻些药来。”
“你乖乖的,不许走开。”
后来秦渊想起当时情形,女郎步履轻快地泡在绿茵地上,穿花蝴蝶似的翩跹。
但她最后的那句话,好似贯穿了他大半的人生。
乖乖的,不许走开。
真真是一语成谶。
第59章 秦萧番外三
箫兰因带着金疮药和纱布回来时,?秦渊卧躺在草地上,睡着了。
郎君周身笼着一圈柔和的阳光,倒把他原本深刻的轮廓染得分外柔和,?箫兰因撑着下巴欣赏了一会,?指尖轻轻碰了碰他低垂的睫毛。
她还不曾见过,哪个郎君的睫毛生得这般纤长乌浓呢,方才说秦渊是小白脸,?也不算折辱他。
背上痛感明晰,?秦渊睡得很浅,?面颊上柔软的触感很快将他叫醒,?一睁眼便是女郎俏丽的桃花面,秦渊揉着眼坐起来,?觉得似梦般迷幻。
她真的回来了,?并不是耍自己玩玩而已。
秦渊反握住她的手:“我等到你了,?童童。”
郎君初醒的声音有些低哑的撩人,?又那样唤着她的小名,?萧兰因面颊微烫,?嗯了一声:“我们去河边,将你伤口洗一洗。”她邀功似地拎着个布包:“你看看,?我替你拿了许多伤药呢。”
秦渊才发现,?她另一只手上裹缠着纱布。
“怎么回事,?怎么受伤了?”他抓过女郎藏在身后的手,放在手上仔细检查。
箫兰因吐了吐舌头:“无事的,我就划了一道小口子,就一点点。”
收获了他忧虑苛责的眼神。
她理直气壮:“受伤了才好讨药给你嘛。”
秦渊不赞同:“你……若要你受伤才能换来,我不若疼死算了。”
“武将不得轻言此字。”箫兰因心中甜蜜,又恼他胡言。
她大哥便折在了战场上,?这一字有多沉重,箫兰因几多避讳,最后只佯装恼怒地站了起身,哼说:“我好不容易拿过来的,你不打算要了么?”
军中的东西都是有用度的,皆记录在册,伤药更是。
所以,她若平白无故开口索要,不仅军医不愿意,也会惹起元凭怀疑,便只能自挨一刀。
确实好不容易拿来的。
秦渊追着箫兰因撑起身子,扯着她的衣角:“……我错了。”
他好乖呀。
打起架来又很凶,实在是……很可爱。
箫兰因本就没有生气,转身往河边走去,冷着脸不叫自己笑出声来:“知错了,还不随我过来。”
秦渊追上:“童童,你不气了罢?”
“你好了我便不气,如今还憋着呢。”
“……”
自那以后,箫兰因记挂着秦渊,三不五时便寻理由到大营中来,目的便只有带伤药、补药给他。
箫兰因每次都打得皆是元凭的名号,萧夫人有意撮合他们,倒也很乐意,从未阻过她。
便是后来秦渊伤情好了,箫兰因也还是如此施为,萧夫人只以为女儿与元凭瞧对了眼,开心得很。
殊不知与箫兰因打得火热的,另有其人。
这日,萧兰因又在大营。
她愤愤地甩下手中长鞭,怒道:“你又让我!”
秦渊忙上前拥住她:“童童武艺愈发Jing进了。”
萧兰因哼声,双手发泄似地扯了扯秦渊耳朵:“是比从前好些了。”见他白玉似的耳垂揉得通红,她才放过他,戳了戳他心口:“你今日怎么了,总心不在焉。”
“唔。”
是有些事情。
端王要打回纥,欲亲自领兵北上,此行大约是秦渊寻求许久的,建功立业的机缘。